長蛇島。
龔黎昕等人離開后的第二天,天氣依舊炎熱如故,氣溫高的令人窒息,除了十分耐熱的火系異能者,其他人都有些蔫蔫之態(tài),而被驅(qū)趕至海濱曬鹽場進(jìn)行勞作的奴隸們則東倒西歪,有很多甚至口吐白沫,昏死在了沙灘上。
看守奴隸的警衛(wèi)脾氣比以往更加暴躁,不停用皮鞭抽打,用軍靴踢踹,口里滔滔不絕的謾罵。被鞭子抽得皮開肉綻的奴隸們跌倒在沙礫上,傷口因海鹽的刺激劇痛無比,發(fā)出凄慘的嚎叫。這是一個人間地獄,活著只能承受無盡的絕望和苦痛,看不見一絲半點(diǎn)的希望和光明,而他們,卻連死的權(quán)利都沒有,只能任人魚肉。
然而,在一群絕望麻木的奴隸中間,有一個高大的身影隱藏在人后,不著痕跡的躲避著警衛(wèi)狠狠甩落的皮鞭和拳腳,盡量不讓自己受傷。他冷峻的臉龐低垂著,背佝僂著,擺出卑微至極的姿態(tài),然而面向沙地的深邃眼眸中閃爍著堅韌不拔的光芒和負(fù)傷野獸一般的瘋狂殺意。
咬緊牙關(guān),按捺下心中如潮水般暴涌的殺意,竇恒將手伸進(jìn)褲兜,用輕柔到不可思議的力量握住一根早已融化變形,用塑料袋仔細(xì)包了一層又一層的棒棒糖,皸裂起皮的嘴唇綻開一抹溫柔至極的微笑。
只因為心中存著這份念想,所以他一定要活下去,活著才有機(jī)會再次看見他,聽見他,甚至,親近他……
警衛(wèi)的虐打越來越殘暴,奴隸們無處可躲,只能緊緊挨在一起,跪趴在地上默默承受。跪在最外圍的幾個人已經(jīng)頭破血流,昏死過去,身上看不見一塊好肉。幾名警衛(wèi)還不罷休,罵罵咧咧的上去用腳狂踹。
末世的人每時每刻都要面對饑餓和死亡的威脅,道德觀念隨著時間的推移在逐漸淡薄,性格或多或少都發(fā)生了病變。他們的精神世界極度匱乏,暴力和殘忍取代了仁慈與悲憫,心中最隱秘最黑暗的**被無限放大,虐待甚至殘殺同類成了許多人用以取樂的方式。
而活在最底層的普通人,無疑于活在地獄。然而,他們此時此刻還不知道,真正的地獄,其實(shí)并不僅僅如此。
“好了,別打了!省點(diǎn)力氣,等會兒還要干活?!币坏来指恋纳ひ糇柚沽司l(wèi)的暴行,跪趴在地上的奴隸們紛紛松了口氣,但人群中的竇恒面色卻忽然緊繃。
來人是鮑隆和康正元,身后還跟隨著十幾名屬下,正用不懷好意的眼光打量著這群衣衫襤褸的奴隸。
“老大,您來了?!睅酌l(wèi)連忙上前鞠躬行禮。
“嗯,海鹽夠了嗎?”鮑隆略一點(diǎn)頭,沉聲問道。
“夠了。”一名警衛(wèi)篤定的答道。
“很好?!滨U隆獰笑,看向那群奴隸,揮手道,“把衣服脫了,給我下海洗澡,洗干凈點(diǎn)!”
奴隸們一頭霧水,可也不敢反抗,乖乖脫下衣服,赤條條的走到海邊用海水洗澡。他們不敢入水太深,因為水里有變異食人魚和攪住人就往海底拖拽的變異海藻。竇恒將衣褲整整齊齊疊好,放在沙灘旁的一塊巖石上,背轉(zhuǎn)身去時,眼里閃過一道鋒利的冷光,他察覺到了鮑隆等人散發(fā)出來的殺意。
鮑隆朝幾名警衛(wèi)看去,指著地上昏死的幾個人說道,“把他們衣服扒光,洗干凈?!?
“是。”幾名警衛(wèi)應(yīng)諾,抬著人走到海水邊擦洗,待覺得洗得差不多了,便又抬回來,扔進(jìn)雪白的海鹽場里,然后看向鮑隆,問道,“老大,這就動手?”
“趙景已經(jīng)去報信了,動手吧,龔遠(yuǎn)航來了正好讓他看場好戲!”鮑隆青色的眼珠子閃爍著陰狠的兇光,像一只地獄惡鬼。
竇恒慢慢擦洗著身體,耳朵卻仔細(xì)聆聽鮑隆等人的談話,聽見他們提及龔遠(yuǎn)航,漆黑深邃的眼眸更加透不見半點(diǎn)光芒。看來,今天鮑隆來海邊不僅僅為了殺人,其背后還隱藏著一個針對龔家的陰謀。想到這里,竇恒面容冷肅,雙拳不自覺握緊。
一名警衛(wèi)應(yīng)諾,抽出腰間的匕首,狠狠插進(jìn)昏死奴隸的腹部。那奴隸慘叫一聲,從昏迷中清醒過來,眼睜睜看著自己被人開膛破肚,扒拉出一串大腸小腸,扔到一邊,然后腹腔被填滿海鹽,最終活活痛死,其形其狀慘絕人寰,令人不敢目視。
聽見他的慘叫,擦澡的奴隸紛紛回頭來看,當(dāng)場嚇得呆若木雞,面無人色。有幾個反應(yīng)快的,知道情況不對,立即朝海水深處逃去,但走了沒幾步,就被一顆子彈洞穿了后腦,汩汩鮮血將淡藍(lán)色的海水染紅了一片。
竇恒眉頭一皺,立即起身朝沙灘走去。等血腥味引來成群的食人魚,再走就遲了,早晚都是一死,他寧愿傾力一搏,也不愿葬身魚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