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文澤不出聲,她也就只能靠門站著。
不同于宴會廳的暖黃燈光,這里反而更亮一些,卻因為光線清白,突顯清冷。
佳禾忽然想起大學時,喬喬為了見一面王力宏,深夜跟著電視臺記者去接機,回來卻長吁短嘆著說真正見了,竟連自己喜歡他很多年的都不敢說。那時自己還笑著嘲她,眼下自己不也是如此,看來,偶像還是適合從電視網絡上接觸……
口袋里的手機忽然震起來,她忙用手按住,過了會兒,易文澤似乎也聽到了聲響,回頭看了一眼,目光中帶了些禮貌詢問。
她忙拿出手機,電話那邊是喬喬的聲音,明顯帶了幾分焦躁:“找到人沒有?”
佳禾低聲說:“找到了,就在我身邊。”
喬喬那邊顯然已經招架不住:“算了,電梯下來吧,車子就在酒店門口。”
佳禾嗯了聲,看向他:“車已經在樓下了。”
他按滅煙,走近佳禾:“路上差不多要四個小時,需不需要帶些點心?”
語氣是詢問,卻先替她拉開了門。
佳禾疑惑看他,怔了三四秒,才明白過來:“也好,看大家晚上都沒吃什么,我去打包些,你想吃什么?”外邊已經有無數相機候著,這時候還是分開走好,免得有什么麻煩。
他笑:“都可以。”
她沒敢再多說,先一步出了樓梯間。
有時候不過一張照片,就足以杜撰出讓人啼笑皆非的新聞。尤其易文澤那個前妻天楚,在離婚這半個月隔三差五上節(jié)目,哭得三地同悲,他卻始終不接受正面采訪。要是這時候被拍到什么和女人在一起的照片,簡直就是自撞槍口。
她讓人包了兩盒點心,才和三兩個工作人員進了一趟電梯。
下樓時,粉絲的尖叫,記者的追問,充斥著燈火通明的酒店大廳。
易文澤已被樓下的記者再次圍住,不同于剛才例行公事的新劇采訪,此時那些人一個比一個激動,一個比一個嗓音高,不停重復著天楚前十分鐘在電視臺談話節(jié)目里的話,追問著是不是易文澤先提出的離婚,早已和天楚分居兩地。
喬喬就在他身邊,伸手擋開靠得太近的人,臉上的笑明顯已經僵掉,連酒店保安都邊護著他們幾個,邊八卦地多看了兩眼易文澤。他卻始終很有涵養(yǎng)地笑著,不停叮囑周圍人小心腳下,除此之外,對任何提問都保持著應有的沉默。
直到上了車,喬喬才重重滑上車門,將閃光燈隔絕在外,徒留了車內的寂靜。
易文澤則就勢坐在了佳禾身側。
佳禾抽了抽鼻子,沒敢說話,喬喬拿起手機給她發(fā)了個短信:大小姐,讓你找個人這么難,還說把親近偶像的機會給你,凈給我添麻煩。
佳禾理虧在先,回道:他要抽煙靜靜,我又不敢硬拉著他走。
喬喬回頭,不動聲色地理著包,悄悄給了她一個鄙視眼神。
兩側大廈將天空擠壓的只剩了一條線,觀景燈變幻著各式城市標語,遮住了月和星。喬喬開始一個個打電話,小聲交待著工作,佳禾只能尷尬看著窗外,情人節(jié)的上海街頭,像是每個人都理應手牽手,理應小鳥依人,理應玫瑰不斷。
只是這所有的理應,堆積在眼皮底下,卻讓氣氛更尷尬起來。
易文澤就坐在身邊,一動也沒動過,直到車出了上海,依舊是一個姿勢。
“麥姐電話。”助理阿清忽然接起個電話,立刻把自己手機遞給了他。
麥姐是易文澤的經紀人,不用猜都知道是為了什么。
他接過手機,因為車內過于安靜,那邊的女聲起伏很明顯,節(jié)奏極快地說著天楚在訪談節(jié)目里說的話,佳禾離得近,尷尬地聽了個清楚,易文澤由始至終只嗯了兩聲,沒有太大反應,直到說了十分鐘才將電話從左耳換到右耳,低聲道:“沒電了,到橫店再說。”
說完,果斷地掛了電話。
“我剛充過電啊。”阿清接過手機,低聲喃喃了句。
車一路從城市到高速,佳禾始終抱著兩紙盒點心,坐立難安。
直到看到夜幕中的山脈時,喬喬才嘟囔了一句餓了,她立刻解脫一樣把點心盒塞給了她:“吃吧,特地給你拿的。”喬喬詫異看她:“你什么時候這么體貼了?”
佳禾無,繼續(xù)看窗外。
整整四個小時的路程,她都沒敢打過半分鐘瞌睡,始終緊繃著神經挨到了橫店酒店。
直到下了車,她才蹭到喬喬身邊:“我和你住一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