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恒的酒品非常好,喝多了不吵不鬧不吹牛逼,更不撒潑打滾倒苦水,只是懶洋洋軟綿綿的歪在副駕駛里,看著窗外出神一陣子,然后回過頭看著開車的人笑一笑,最出格的舉動就是非要把邢朗的右手拖到懷里抱著。
邢朗只能一手控制方向盤,騰出一只手遞給魏恒。此時魏恒的樣子太像一只纏著主人撒嬌的貓,不僅一點脾氣都沒有,還非常的粘人,和他平常待人的態度簡直天囊之別
邢朗分神看著他低頭擺弄自己手指時平淡又專心的模樣,咽了一口唾沫,抿了抿下唇,才說:“酒是好東西,你以后要常喝。”
魏恒好像聽懂了,又好像聽不真切,聞抬起頭想了一會兒,然后又闔上眼睛按了按太陽穴,不知在埋怨誰似的低聲道:“不喝了,會頭暈。”說著微微歪頭看向邢朗,問道:“你想讓我喝酒?”
邢朗:……
如不是魏恒此時狀態纏人,光憑他依舊敏捷清晰的思維,和干凈利落的談吐,邢朗絕對不會相信他已經喝多了。
但是魏恒確實已經喝多了,明天或許還會斷片。邢朗很清楚換在平常他不可能和自己談這種無聊的話題,他只會果斷的拒絕,或者一記眼刀飛過來讓他斷了以后的念想。不過邢朗此時依舊不敢大意,對魏恒說的每句話都慎重對待,唯恐一著不慎掉進坑里。
盡管魏恒早已沒有心力給他挖坑。
“你不想喝的話,那就別喝了。”
魏恒垂下濡濕透亮的眸子,認真的想了一會兒,道:“我不常喝酒,也不喜歡喝酒,甚至很討厭酒精,因為它會讓我……”
他輕輕皺起眉,揉著太陽穴,似乎在尋找一個合適的詞匯:“嗯……變的遲鈍。”
邢朗看了看他,在心里說,不是遲鈍,而是更加可愛。
魏恒忽然仰起臉,看著邢朗輕輕的笑了笑;“但是你喜歡。”
邢朗竭力克制住自己不看魏恒,不然他非得開著車一頭扎進路邊林帶。
“談不上多喜歡,各種場合都需要喝一點,慢慢就把酒量就練出來了。”
魏恒點點頭:“那我也要練練酒量。”
“練它干什么?”
“以后你想喝酒就不用出去找別人了,我就能陪你喝。”
邢朗目光很復雜的看著他,心里即溫暖又好笑:“能喝嗎?”
“陪著你慢慢喝唄。”
邢朗抬手摸了摸他的臉,拇指在他光滑又略帶燙意的皮膚上輕輕劃動:“你陪別人喝過嗎?”
魏恒按住他的手背,把臉埋進他的手掌,柔軟的嘴唇在他掌心似有所的親吻:“沒有,只陪你喝。”
回到小區,進了電梯,邢朗一手攬著魏恒的腰,一手在他大衣口袋里找房門鑰匙。
“在右邊口袋。”
魏恒靠在他身上,迷迷糊糊的說。
邢朗從他大衣右側口袋拿出一串鑰匙,走到房門前又忽然改變了主意。
他低頭看了看閉著眼睛已經快睡著的魏恒,把507房門鑰匙揣在自己的褲子口袋,扶著魏恒走到了508門前。
喝下去的酒精經過在路上的發酵,魏恒醉的更深了。被邢朗帶進一間全然陌生的臥室還渾然不覺,老老實實的躺在一張鋪著湖水藍被褥的雙人床上。
邢朗坐在床邊,給他腦袋下墊了一個枕頭,解開他的頭發,順手把他的皮筋戴在自己手腕,然后溫柔的撥開沾在他臉上的幾縷潮濕的頭發。
魏恒的皮膚很白,此時喝了酒,臉上又泛著紅,鼻頭和眉心都滲出了細小的汗珠。
“熱,開窗戶。”
魏恒蹙著眉,扯開自己的大衣領口。
邢朗沒有開窗戶,而是托起他的背幫他脫掉了大衣,拿著魏恒的大衣正要往外走的時候,忽然被人拉住。
魏恒側躺在床上,眼睛里像彌漫著一層水霧,目光迷離又懶倦的看著邢朗,扯著邢朗的襯衣衣角。
“你去哪兒?”
邢朗剛想說去洗個澡,看到魏恒分外依賴的眼神,忽然就懂了魏恒并不關心他去哪里,魏恒只是不想讓他離開。
“我去拿毛巾,馬上就回來。”
像是在哄自己的一對外甥似的,邢朗柔聲道。
魏恒不松手,手指又繞著他的衣角纏了兩圈兒。
邢朗無奈的笑了一下,拿出錢包放在他面前:“這是我的錢包,銀行卡身份證還有警官證都在里面,押在你這兒,我出去一趟,十分鐘就回來。”
魏恒的指尖在錢包里的一疊卡和一疊現金上劃了一圈,然后把錢包放在枕邊,松開了他的衣角,低聲咕噥了一句:“快一點。”
邢朗彎腰在他額頭上親了一下:“乖,真講理。”
他迅速沖了一個澡,換了一套長袖t恤和休閑褲,洗了一條熱毛巾,趕在約定好的時間內回到了臥室。
魏恒本來已經睡著了,聽到開門聲還是睜開了眼睛,掀開沉重的眼皮看著從不斷走近的人影,問:“誰?”
“你老公。”
聽到他的聲音,魏恒頓時卸下防備,倦意更加深沉,又闔上了眼睛。
邢朗把一杯熱茶放在床頭,然后在床邊坐下,用熱毛巾幫他簡單擦了差身子。
熱毛巾敷在皮膚上溫熱柔軟的觸感讓魏恒感到很舒服,便下意識的配合邢朗手中毛巾游走的方向,不時從鼻子里發出細微的呻吟聲。
邢朗把魏恒的襯衫扣子解開了兩顆,雙手懸在魏恒已經解到腹溝的衣襟上掙扎了半天,終于還是沒下手。
他很清楚魏恒意識不清,就算他現在沾魏恒的便宜,魏恒也不會記得,但是他沒有刻意的沾便宜,即使他很想。因為此時沾一分魏恒的便宜,他心里就煎熬一分,就算十分便宜全沾了,也只能是折磨自己。
更重要的是,他愛護且尊重魏恒,他不會趁魏恒意識不清的時候做任何違背魏恒意愿的事。
不過此時良人在塌,雖然不能碰,看倒是可以隨便看的。
可能是剛才洗毛巾的水溫度過高,熱毛巾在魏恒的脖子和裸露的胸膛上留下了凌亂分布的一片片淡紅色的痕跡,看起來像是被人撫摸,揉壓過……
此時邢朗才發現,原來他的身體和魏恒的身體之間也在強烈的互相吸引。
幫魏恒擦了擦身子,邢朗把臉埋在尚有余溫的毛巾里,悠長的吐出一口氣,然后起身又走出了臥室。
又是五分鐘后,邢朗攜帶一身冰涼潮濕的水汽回來了,站在床尾,掐著腰一臉嚴肅的看著側臥在床,熟睡的中的魏恒。他在心里斗爭了一會兒,最后決定不折騰魏恒,也不折磨自己,就讓魏恒穿著剩下的衣服睡吧。
他關掉大燈,只剩了一盞幽暗昏黃的臺燈,躺在魏恒旁邊,掀開被子蓋在兩人身上。
其實現在的時間還早,剛過子夜,平常這個時間,他要么熬夜加班,要么熬夜看球,總之一點睡意都沒有。
邢朗翻了個身和魏恒面對面躺著,支起左手撐著腦袋,靜靜的看著魏恒。
從魏恒緊閉的雙眼和均勻的呼吸聲判斷,魏恒早已睡著了。
他長得真漂亮,眉毛像是被精心修剪過,濃黑細密,英氣灼灼。眼睫毛也很長,像一把羽扇。他的鼻梁很挺拔,連唇形都非常精致。如果此時魏恒能夠睜著眼睛,他眼中平靜又明亮的清光一會讓他美的動人心魂。
“魏恒。”
像是自自語般,邢朗輕聲念出魏恒的名字。
不料魏恒的睫毛微微顫動幾下,暈暈乎乎的應了一聲:“嗯?”
邢朗輕輕一笑,撩起窩在他脖子里的一縷發絲,低聲道:“不是睡著了嗎?”
魏恒沒有說話,呼吸逐漸恢復平穩。
邢朗把玩著他的一縷頭發,也不管他聽不聽的到,又說:“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他抬起眼睛看著魏恒的臉,出神了片刻,問:“你會不會離開我?”
魏恒的確已經睡著了,但是他又好像聽到了。邢朗看到他的眼睫毛再次顫動,似乎隨時會睜開眼睛。
魏恒忽然抬起雙手摟住邢朗的脖子,和他擁抱在一起,把臉埋在他脖頸,呼吸聲愈加沉穩。
像是在哄孩子睡覺,邢朗輕輕的撫摸著他的后背,低頭在他臉上親了一下,然后伏在他耳邊像是宣誓般一字一句的鄭重道:“我不會給你離開我的機會。”
魏恒一睜眼,就到了第二天。雪后明朗的陽光透過明凈的玻璃折射在臥室地板上,亮晶晶的像是落了一層雪。
他抬起手背搭在眼睛上隔絕了片刻大亮的晨光,躺在床上又蒙了一會兒,幾分鐘后掀開被子坐在床邊,撐著腦袋等腦子里的暈眩感消失的差不多,才睜開眼睛打量自己身處的環境。
這不是他的臥室,而且他很快認出來,這里是邢朗的臥室。
昨天在酒吧喝的那三杯酒導致他幾乎忘光了從酒吧出來的所有后續,腦子里最后的一個清晰的印象就是他摟著邢朗在昏暗的光線下接吻,后來……后來就記不清了。
斷片倒不至于,只是需要慢慢回憶。
魏恒邊系襯衣扣子,邊回想昨晚發生的事情,他并不懷疑他和邢朗在昨天晚上有了什么親密接觸,因為他清楚感覺到身上沒有任何不適,更重要的是他相信邢朗十分的尊重他并且愛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