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泊在凱悅的停車場,陳崇州熄了火,“六點下班?”
“如果加班,可能七點。”沈楨解開安全帶,“你接我?”
“行嗎。”
不是征求,像通知,輕佻又霸道。
“你醫(yī)院的工作比我忙吧。”
“忙。”他惜字如金,“也不忙。”
“不用你接。”
陳崇州沒想到,她拒絕挺干脆,“你開車了嗎。”
“地鐵啊,對面5號線。”沈楨準備下去。
“我長得難看?”他沒頭沒尾問了一句。
她頓住,“不難看啊。”
陳崇州要是難看,世上99%的男人都沒長臉。
他按捺不住煩躁,“那你怕什么。”
“我沒怕你。”
陳崇州偏頭,眼神一掃,沈楨這僵硬的、不沾染他分毫的姿勢。
她心虛了,“你心情差,我不想踩雷。”
少個女友,多個弟弟,霽月清風的陳崇州,這火窩大發(fā)了。
他忽然俯下身,緊接著,沈楨眼前一黑,一股充滿侵略性的味道。
來自陳崇州的肌膚,襯衫,甚至他的毛孔,激蕩的生姜乳香和茶香。
本來是清洌的味道,在更加氣質(zhì)清洌的陳崇州身上,卻濃郁得令人上頭。
他此時的眼睛,投映在她的眼睛里,是一汪神秘,孤冷,幽寂,深沉而遼闊的東西。
又有哪個女人抵得住這樣沉淪的對視。
沈楨有些混亂,“你換香水了。”
下一刻,陳崇州鼻梁貼上她額頭,連同他的嘴唇,在她眼皮落下一個吻,“沐浴露。”
他舍棄了倪影喜歡的杏仁甜酒的氣味。
其實,那味兒最襯他。
上癮,醉人。
有動蕩的、犀利的強悍。
迷惑得很。
看來,他決意一刀兩斷了。
“是向我表態(tài)嗎?”
陳崇州悶笑,“我從不會為女人讓步。”
下之意,單純換一種用而已。
可他的這番“單純”,已是極為難得。
陳淵的男香也獨特小眾,微微的沉苦味,這兩個男人確實很多相似之處。
對待感情,傾向于動身不動心。
說游戲人間,又克制,說薄情寡欲,又放縱。
陳崇州衣服上煙藍色的紐扣,在咫尺間晃動,“你會忘了倪小姐嗎。”
他沉默,在沈楨以為不會回答,隔了半晌,他淡漠開口,“發(fā)生過的,沒有人能真正忘記。”
倒誠實。
那些說忘了的男人,大多圖個清靜,安撫現(xiàn)任,愛得越刻骨,回憶里越永恒。
沈楨也忘不掉周海喬,除非,遇到比他更渣的。
“不主動想起。”
她走神,他補了這句。
陳崇州實在是一個,撩人心弦的男子。
恰到好處的調(diào)戲,一分不重、一分不輕的笑意,勾得沈楨剛回過神,又失神。
陳崇州細細吻著,他吻技挺不錯,雖然次數(shù)不多,可每次,很會擊中她。
激烈,淺嘗輒止,交替進行,他能從她的反應里,分辨出她下一秒渴望什么樣的吻。
當陳崇州摟住她腰,沈楨也陷入昏昏沉沉,宋黎從車頭前路過,她沒注意,同行的女同事指給她看,“宋姐,這輛型號的捷豹,比老總的保時捷卡宴還貴。”
沈楨一激靈,鉆出他懷里,“有人。”
坐直的同時,不小心觸碰了按鈕,宋黎扒著半截緩緩下降的玻璃往里看,“是你啊,大帥哥。”
陳崇州整理襯衣的褶痕,朝她客套頷首,并沒打招呼。
明眼人都看得出,褶痕是糾纏廝磨的工夫,被身體擠壓的。
宋黎意味深長,“沈楨,找刺激呢。”
她下車,推搡宋黎,“別胡鬧了。”
“我胡鬧還是你胡鬧啊?青天白日的,在公司門外激情放飛,你離完婚路子夠野啊。”
光是宋黎倒沒什么,可其他同事在,而且平時不熟,這玩笑開過頭了,沈楨捂住她嘴,“要遲到了,呂瑋在不在啊。”
宋黎被堵得嗚嗚,“他中午...”
“沈楨。”陳崇州喊住她,“你過來。”
她步伐一頓,扭頭,“我要上班了。”
聲音莫名嬌氣,帶點小女人的埋怨和恐懼,像羽毛撓得心癢癢。
陳崇州語調(diào)也軟了三分,“有事告訴你。”
她猶豫,使眼色,“我同事——”
“過來。”
原形畢露的低沉,不容抗拒。
沈楨磨磨蹭蹭,極不情愿趴在窗戶,陳崇州眼底浮現(xiàn)很燙的溫度,像一絲笑和隱晦的欲望,“低頭。”
她彎下腰,上半身探進車窗,陳崇州右手撐住副駕駛椅,在她耳畔小聲說,“露了。”
她沒明白,“什么?”
他搭在膝上的左手,突然伸向她領口,沈楨下意識躲。
“別動。”
沈楨緊繃著。
陳崇州兩根手指捻著她玫瑰色的衣扣,有一下沒一下?lián)芘罢骜R虎。”
原來衣領敞開了,暴露出里面香檳色的內(nèi)衣。
她臊紅臉,“你快點系上啊。”
他輕笑,“現(xiàn)在著急了,我不提醒,你發(fā)覺了嗎。”
“沒發(fā)覺,行了吧。”
這小脾氣,像倪影。
隱約像一點,沒她那么張狂,沈楨犯性了,撒嬌的成分居多。
她音色軟綿綿,因此暴躁不起來。
陳崇州生出逗她的興趣,掌心摁在沈楨腦后,下巴擦過她唇角,淡淡的胡茬,刺得慌,沒來得及刮凈。
“你穿黑色好看。”
那次在酒店,她是純黑。
一具透白無瑕的身軀,黑色半掩,難以描繪的誘人。
陳崇州故意給她留了一件,欲蓋彌彰的美感比毫無遮蔽,更惹人墮落。
沈楨直起腰,“陳教授,你正經(jīng)點。”
他也坐好,“嗯。”
衣冠楚楚,斯文敗類。
沈楨回到公司,宋黎泡了一杯咖啡,端著等她。
她悶頭不語,坐下開工。
宋黎拍她桌子,“長能耐了,開上豪車了,上周跟我哭窮,要蹭我前男友的雪佛蘭,不給油費,你還藏著掖著?”
沈楨喝著牛奶,敷衍她,“又不是我的車。”
“你搞定車主,車不等于是你的嘛。”宋黎搬椅子,挪到她旁邊,“那男人,比陳淵年輕吧?”
“是年輕幾歲。”
宋黎感慨,“我比較喜歡陳淵那款。”
沈楨瞟她,“你不是喜歡小鮮肉嗎?”
“有成熟多金的男人,誰要澀口的小鮮肉啊!主要釣不著熟男,他們太精明了,他們的擇偶觀,門當戶對權衡利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