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開進小區,電梯里,陳崇州摟住沈楨。
她一抖,鑰匙滑出口袋。
鑰匙鏈是沈楨高中時的大頭貼,齊耳短發,白皙青春。
陳崇州指腹在上面輕輕掠過,“你?”
“嗯。”
確實是個小美人胚子。
不如倪影美得艷光四射,起碼清秀端莊,不是一般的耐看,能看得入迷。
“早戀沒?”
“沒有過。”
沈楨爸是知識分子,管得嚴格,當年她倒追周海喬,追得轟轟烈烈,沈楨爸還動手打她了。
“喜歡周海喬那類型?”
沈楨奪回,“不喜歡了。”
“喜歡我嗎?”
重疊的身軀,投映在門壁上,陳崇州呼吸滾燙。
“在病房里,我說很清楚了。”
“賭氣。”
沈楨推他,“我不是倪影。”
“我知道。”
“我不玩感情游戲。”
陳崇州佇立在她背后,沉默。
“我下一段戀愛,以結婚為前提,談了就不分。”
他抿唇,“不合適也不分?”
“明知不合適,我會選擇不開始。”
說實話,這模式的戀愛,成熟理智的男女挺感興趣。
干脆,舒服。
但它的對立面,壓力也大。
因為戀愛這東西變數多,感覺到位,熱乎一把,感覺沒了,好聚好散。
而沈楨過于較真了,把戀愛,談成負擔。
陳崇州再次圈住她,臉埋進頸側,“累。”
嘶啞,消沉,疲憊不堪。
他沒撒謊。
沈楨有耳聞,陳崇州已經連續17個小時加班,主刀兩臺手術,沒合過眼。
“抱我不累?”
他悶笑,“沒同情心。”
這性子,溫順時乖得要命,翻臉比小野貓還猛。
沈楨扒他手,“我有傷。”
陳崇州沒松開,反而擁得更緊,“沒碰你胸。”
到11樓,他打開門,沈楨坐在客廳沙發,絲毫不扭捏,大大方方解衣扣。
“藥呢?”
這態度證明,她純粹把他當醫生,沒其他想法。
封死了他圖謀不軌的路。
陳崇州沒動,倚著臥室門,“你什么意思。”
“你帶我回來干什么。”
“過夜。”
沈楨動作一頓,看著他。
陳崇州笑出來,“晚上換藥。”
她脫了上衣,只留一件吊帶背心,“你現在換,我晚上去喬麗家。”
途中聯系好了,喬麗下午收工,沈楨住幾天,等揭了紗布再回去,以免嚇著李惠芝。
“藥沒在我這。”
她蹙眉,“孟京兆交給你了。”
“他只給當天,我上班再拿轉天。”
“我去醫院取。”
陳崇州打量她,調侃的意味,“是么。”
一天折騰兩回,身體是受不住。
沈楨沒吭聲。
空氣中忽然散開一股很辛辣的濃香,嗆得她干嘔,“什么味兒。”
窗臺上,燒著香薰,是倪影鐘愛的迷迭香加橘甜椒。
半月前,她還住這邊,陳崇州不喜歡這味,可她非要,她說,男人記住一個女人,一定是記住她的獨特。
越獨特,越深刻。
她要他,刻入骨髓。
陳崇州心里像長了草,燥得很。
他走過去,沈楨身上與倪影是截然相反的氣味,溫柔恬淡的清香,撓得心癢,他情難自抑,挺直腰,挨近了她。
她本能掙扎,陳崇州反應更快,禁錮住她,嗓音撩人得不行,“今天想要你。”
他可從未這樣直白。
沈楨被迫擠在他胸膛,“我是病人...”
“我有分寸。”
她對陳崇州的感情,其實也復雜。
喜歡,也恨。
恨他玩,不上心。
更恨他搖擺,雙標。
沈楨不嫉妒倪影,更沒必要忌恨,頂多,有點煩心。
截止目前,她只嫉妒過何婭,畢竟何婭搶得是她丈夫,而陳崇州連男朋友也不是。
他始終沒打算正式談,如果沈楨不把持住,他們之間,將淪為露水情緣的關系。
她不想糟踐自己,以及毀掉對這段故事的好感。
陳崇州的耐性被耗得所剩無幾,“你再鬧?”
“我回家。”
“沒完了是嗎?”
他扣住沈楨,拽入懷里。
本來,陳崇州是罰她,逼她老實留下,換藥養傷。
可這一吻,竟然有些克制不住。
她似有若無的藥香,和那些香水、沐浴膏、口紅的味道全不一樣。
對他而,是嶄新的體驗。
無數手術,各式各樣的傷痕,他早已麻木。
此刻,卻意外刺激了他。
紗布遮蓋嬌白的肌膚,淺淺的殷紅,像破碎凋零的海棠泥。
“陳教授...”
陳崇州是高手,沈楨禁不起他撩撥。
她一直這么喊他,然而這節骨眼,如同一劑催發欲望的蠱藥。
陳崇州吻得更激烈。
她情急之下,甩了他一巴掌,沒甩中,打歪一寸,剮過他脖子,三道清晰的指印。
陳崇州一愣,沈楨也懵了。
在一片死寂中,對視片刻。
他那雙眼睛一向陰狠冷漠,與他清俊斯文的模樣,很不相符。
這會兒惹了他,眼睛里的寒氣頓時更深了。
“當初不是你勾引我?”
“是追。”
“追?”
他抹了一下嘴角,沒出血,只是火燒火燎。
局面失控,沈楨不慌是假的,好在陳崇州有風度,并沒還手,也沒掐她,推搡她。
“追一半,你撤了。”
沈楨氣喘吁吁,他臉色也難看。
“我同意了嗎?”
陳崇州扼住她手腕,拖回床上,她還要爬起,被摁住腿,“我走。”
他沒被女人拒絕過,尤其拒絕到這份兒,也算暫時沒臉待了。
“晚上換完藥,隨你去哪。”陳崇州整理好衣服,摔門而去。
別看沈楨不吵不哭,她清清醒醒得折磨人。
他有心哄她求和,她太記仇,跟周海喬離婚后,她對于男人,精神無時無刻處于緊繃狀態。
陳崇州準備一睡泯恩仇,她卻鐵了心吊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