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屬站姿筆直,卸掉制服的肩章,規規矩矩捧在手心。
陳翎戳了戳他肩膀,“一周之內,追不回貨物,你沒必要再戴上,自己辭職。”
說完,調頭拐彎,腳步疾而穩,純黑的警服襯得他銳氣逼人,陳翎一邊解開制服扣,一邊推辦公室門,“二哥,有急事?”
陳智云等了他四十分鐘,靠著沙發休憩,立馬起身,“你二嫂被拘留了。”
“二嫂?”他停下,“新的舊的。”
“倪影。”
他摘警帽,清理辦公桌,“什么罪名。”
陳智云一時無從啟齒,倪影和陳崇州那段前塵往事,陳翎不知情,他駐扎在外地,逢年過節才回來一趟,對傳聞也不太擱心。
“她和老二結過怨。”他避重就輕,“其實根本不存在詐騙,是老二整她,編造的借口。”
陳翎斟了一杯熱茶,放在茶幾,“你找我什么目的。”
陳智云沒心情喝,“和平分局扣了你二嫂,還沒出結果。”
陳翎面無表情拿起座機,聯絡張盛,“你負責的詐騙案件,有一個姓倪。”
“對。”張盛清楚倪影的背景,因此遲遲未審,正在恭候陳翎。
“查清了嗎?”
張盛也苦惱,“憑轉賬記錄認定詐騙,證據的確不充分,不過這里有隱情,倪影雇傭佟嬌暗中給沈楨下藥墮胎,可佟嬌只承認被醫院開除,心存不滿,蓄意報復孕婦,不肯供出主謀是誰,包括她丈夫以及親屬的賬戶也沒有大額進賬,證明是現金支付酬勞,可見倪影具備反偵察能力,或許有高人指點她,總之她封死了偵察方向,陳二公子不得已才另辟蹊徑,告倪影詐騙。”
陳翎皺眉,“沈楨?確定嗎。”
張盛說,“易名是我表姐的侄子,他透露的真相。陳二公子的孩子保不住了。”
四下一片寂靜。
陳智云觀察他此時的神情,一線臥底的職業病,陳翎喜怒不形于色,少寡語,心腸硬,習慣性下垂眼,斂去鋒芒,城府深不見底。
就算眼觀鼻、鼻觀口的盯他一天,照樣猜不透他心思。
張盛沒得到回音,試探問,“陳廳,您的指示是?”
陳翎手指在座機上叩了叩,“區局管轄內的案子,你解決不了?”
他脾氣厲害,卻不輕易發作,張盛嚇得渾身冒汗,“解決得了,只是陳董那邊...”
“依法審訊,外界干擾與你無關。”
張盛聽懂了,他的意思是公事公辦,對倪影不必留情。
陳翎掛斷電話,看向陳智云,“二嫂若清白,調查后會釋放她,若不清白,我需要避嫌,更無法介入。”
“她沒有詐騙崇州,張盛是你的下級,你招呼——”
“二哥。”陳翎打斷,“這些年我樹敵許多,但凡稍有私心,絕不可能爬上今天的位置,她既然冤枉,張盛早晚要放人。”
陳智云惱怒,“張盛拘押你二嫂,這個丑聞對陳家而是一場波及甚廣的海嘯,我名下的公司,富誠與晟和,都會陷入風口浪尖。”他語氣不善,“別忘了,你的根在陳家!”
“你知道我的原則,自然也知道我秉公處事,你竟然疏通到我頭上。”陳翎直起腰,身軀挺拔如松柏,“下不為例。”隨即,他吩咐秘書,“送客。”
陳智云沒動,好半晌,“自從升職,你架勢越擺越大了,陳家廟小,快要容不下你這尊大佛。”
陳翎全神貫注翻閱積壓的案宗,整個人氣場凜冽,常年超強度的嚴苛訓練,磨礪出一股鋼鐵意志。
“二哥,請體諒我的難處。”
陳智云冷笑,“你是陳家的老來子,母親生下你便撒手人寰,你十二歲,父親亡故,是大哥和我一手養大你。警校畢業那年,你在邊境出任務,一槍擊斃毒販頭目,年底,我車禍重傷,大哥也慘遭圍毆,我們責備過你嗎?”
陳翎緩緩放下文件,佇立在那,一不發。
“仕途風云莫測,你身居高位,清廉恪守為自保,我不妨礙你。這次崇州不懂事,內訌鬧到明面,你分明有辦法鎮壓這場風波。”
“二嫂雇兇,屬于故意傷害罪,她并不無辜,我如何鎮壓?”陳翎側過身,“你只顧及她,顧及顏面,沈楨不無辜嗎。”
陳智云看著他,“你決定袖手旁觀了。”
“二哥。”
他抬手,制止陳翎接下來的話,穿好西服,摔門離去。
陳翎面容陰郁,手臂撐住桌角,沉悶喘息著。
猶豫許久,他撥通一串號碼。
下一秒,那頭傳來男人的聲音,“哪位。”
陳翎抿唇,沒回應,眼色示意秘書,秘書接過,“抱歉,先生,打錯了。”
陳崇州瞥了一眼來顯,是空白。
這是省廳的專用內線,除了內部各機關系統,對外通話會隱蔽號碼。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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