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佩瑜那句清楚他惦記,張理身軀驟然一震。
孟照干脆掛斷,“張先生,安心了嗎?”
“可二太太...”張理欲又止,“她和程世巒不是要結婚嗎?孩子也7個月了。”
“二公子即將公開我表姐的死訊,舉行葬禮,她不可能結婚。無非是安撫程世巒罷了,否則出亂子,連累二公子在富誠集團的前程。”
“那孩子...”
孟照含笑,“我表姐檢測了胎兒,先天有疾,生必然要生,她是高齡產婦,引產有性命的危機,不過生下來大概率活不成,就算活了,二公子財力雄厚,在外省買一套宅子養大,或者送出國,母子終生不相認,張先生只需關愛我表姐,不必負擔一個累贅,你蹉跎半生,總要過二人世界嘛。”
張理也笑,笑中帶一絲擔憂,“孟律,何佩瑜夫人對我有那種心意嗎。”
孟照回答得模棱兩可,“我表姐原本對程世巒也無心,女人嘛,沒有丈夫,沒有良緣,獨守空閨郁郁寡歡,男人待她好,疼惜她,她怎會不動心呢。”
張理平靜的面孔泛起漣漪,“我無兒無女,服侍陳政積攢的身家,膝下沒有繼承人,何佩瑜夫人要什么,我給得起,都給她。”
“張先生扶持二公子,二公子也會在表姐那里為您美的,他忙于公務,您照顧他母親,他不是也放心嘛。”孟照若無其事敲了敲桌面,“那張先生——”
張理恍然,立馬打開皮包,掏出夾層里一枚長方形的牛皮紙包,他遞給孟照,“孟律,一旦使用,三日之內必定東窗事發,沒有第二次了,可要掐準時機。”
孟照收起,“二公子的道行,還需要張先生提醒嗎?”
張理搓了搓手,“陳政在皇閣餐廳出席酒局,耽擱太久他會疑心,我先告辭了。”
孟照陪他到走廊,“哪位貴賓的酒局啊,陳董親自出馬。”
“華爾集團的何鵬坤,籌備婚宴。”
孟照不露聲色瞟隔壁219包廂,“這樁婚事,二公子似乎不熱情。”
“大公子已經退婚,二公子無論如何要服從陳政的規劃,陳家兩位公子不能全部娶平民女子,至少有一位聯姻豪門,保障家族的人脈與勢力根基。”張理感慨,“二公子躲不掉。大公子搶先一步斬斷了萬家,把二公子逼上梁山了。”
送完張理,孟照折返窗前,盯著那輛車駛離,直奔219。
他試探叩門,雅間傳出男人清清淡淡的嗓音,“進。”
朱紅的門漆一晃,男人倚著木桌,正在喂鸚鵡。
晚霞濃烈,他只露出一副頎長的背影,碎金般的夕陽灑下,襯得他霽月光風,斯文清秀。
男人緩緩側過身,拾起窗臺的紫金食盅,那雙精致幽邃的眉眼,偶爾萬種多情,偶爾又撩人于無情,一股顛倒眾生的韻致。
孟照走過去,“張理并不難纏,按照您的策略,他完全相信了。”
“你目睹過饑餓的野獸嗎?為一口肉,心甘情愿跳入獵人的陷阱。”男人喉結一滾,慵懶散漫,“張理早已權衡過利弊,和內心的欲望相比,代價不值一提,所以他不介意賭。贏了,求得美人歸,輸了,終歸是父親雇了半輩子的司機,陳家顧忌顏面,不會聲張他叛變,他沒什么可畏懼。”
男人饒有興味逗弄鸚鵡,鸚鵡突然喊,“沈楨,沈楨!”
孟照掃了一眼,“二公子訓練的鸚鵡,相當解風情啊。”
陳崇州捏著食盅里的瓜子仁,往籠內一扔,鸚鵡精準叼住,一邊咀嚼一邊繼續,“是一個壞女人,一個壞女人!”
他揚眉,三分得意,三分惡趣味,“還解風情嗎?”
孟照哭笑不得,“沈小姐聽了,會惱火。”
“我也惱。”陳崇州撂下食盅,“她收斂了嗎。”
“女人嘛,要哄。”
“哄了。”
孟照說,“沒哄好,再哄,女人心軟。”
“慣的。”陳崇州拿方巾擦拭手指殘留的油渣,“不識好歹。”
風月場游戲人間的陳二公子,何曾放低身段哄過女人呢。
好在,是關起門偷偷哄。
要是讓鄭野和廖坤瞧見,那些當初為他死去活來瘋魔的女人,崩潰得更徹底。
“如今,沈小姐要嫁給陳淵了,他這盤棋下得步步為營,不僅甩出富誠這顆炸彈,還得到沈小姐。”
“父親的意圖,江蓉蒙在鼓里,我一清二楚。”陳崇州面色陰翳,像烏云壓境,“沈楨嫁到陳家,對內牽制陳淵,對外牽制我。本來陳政有意舍他保我,這次富誠選舉,陳淵算計了我,我也入圈套,恐怕陳政心里改了主意。”
“陳淵確實高明,竟然聯合肖徽。肖董是混跡商場的老油條了,被騙得團團轉,可見陳淵的魄力非凡,有過人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