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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薄春山正帶著呂田走在去董家的路上。
薄春山接下組建兵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呂田要了來。
從壯班挑來的那二十個人,和好不容易征到的那幾個鄉(xiāng),暫時都還沒到位,畢竟人數(shù)還沒湊夠。
也就是說,現(xiàn)在的兵團(tuán)其實就薄春山一個光桿,帶著個呂田。
“山哥,人家門紅都是要先撿軟柿子捏,這樣才方便接下來的后續(xù),你怎么反倒選了個董家?這董家在定波縣勢力可不,連縣太爺都不敢輕易得罪。”
這些話,其實來前呂田就說了,可薄春山非要這么辦,他又說服不了,眼見離董家越來越近,呂田也些急了。
他從剛始押寶,到現(xiàn)在從快班出來跟了薄春山,等于是孤注一擲。如果薄春山這差事沒辦好,他的下場自然不會好,所以他很急,來的一路上就想勸薄春山換個人選。
可薄春山會聽他的嗎?
自然不會,要聽來前就聽了。
至于他為何選董家?
薄春山肯定不會說,他替人記著仇,他只會說先把難啃的骨頭啃了,后面自然容易了。
沒錯,他就是這么忽悠呂田的,只是呂田非常不太看好他這么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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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打著縣衙的名頭,兩人還是沒能見到董家當(dāng)家人。
只一個管家出來見了他們。
看得出這管家大概應(yīng)付過無數(shù)次類似這種上門打秋風(fēng)的人,所以驗極其老道。
他先問明了薄春山二人的來意,在聽聞薄春山說縣衙準(zhǔn)備組建兵,維護(hù)縣中治安,抗擊倭寇,無奈縣衙財力限,實在購不起兵們的兵器。
薄春山并沒明說讓董家出多少錢,他只是表明了自己的困難,可管家是什么人,自然心知肚明。
他先闡述了一番董老爺如何忙碌不在府里,又表示對縣衙的想法十分支持,可無奈他就是個管家,實在做不了主,后他以管家份僅能動用的數(shù)額,支援了十兩紋銀。
十兩銀子,其實也沒多重,落在薄春山手里輕飄飄的。
呂田在一旁看著,窘迫至極。
這管家話雖說得好聽,事卻辦得不太好看,要么你就當(dāng)不了家做不主,把人打發(fā)走也就算了,偏偏又拿出十兩銀子,估計是也怕他們下趟又來,就想拿這銀子打發(fā)了。
這是把他們當(dāng)成上門訛銀子的了?
好吧,他們確實是,兩者意是不一樣的。
怎么不一樣?
薄春山來前就與他說了——
我們是干什么?是為了縣里上上下下幾十萬百姓!
倭寇兇殘嗎?
兇殘!
沒兵器和倭寇搏斗是個什么下場?
難道我們是為了自己才會去找大戶募銀兩?
不是!
我們其實是為了這些大戶們的安全著想,若一日縣里鬧起倭寇,倭寇會去搶掠平百姓嗎?
不會!他們只會找大戶,所以這些大戶應(yīng)該感謝我們才是!
……
呂田雖些滑頭,到底還是個老實人。
他也會覺得羞恥,覺得窘迫,他以為作為事主——畢竟一直口和管家交談的是薄春山。他覺得薄春山肯定會羞怒,這管家明顯一副打發(fā)叫花子的模樣。
他偷偷朝薄春山看去——
卻看到對方臉上的笑。
笑?
薄春山笑得極為燦爛,似乎一都不覺得這銀子少,反而覺得很多,他很感激。所以他笑得很真心實意,甚至握住了管家的手,感慨道:“還是您老體諒我們,定波抗倭大事您老出的一份力。”
這笑、這話、這舉動,管家還以為自己給的不是十兩,而是一百兩?還什么叫出的一份力?
管家些不能理解話里意思,不過他也知道這事算是解決了。
沒想到這人這么好打發(fā)!等薄春山走后,管家還在心里想著。
要知道董家在定波縣屹立多年,前前后后不知迎來送走了多少方主官,些官員吃相好看,些人吃相難看,碰到那種吃相難看的官員,上行下效,十兩能打發(fā)那就是笑話!
時間久了,董家和那些官員也默契,真若是方主官手頭緊了,需要周轉(zhuǎn)周轉(zhuǎn),董家也不會無動于衷,也會視情況論定。
可如今主官沒『露』面,也沒打招呼,一個的官差就想扛著大鼎充大頭,真當(dāng)他們董家是那些土雞瓦狗?
管家并沒把這事放在心上,他以為薄春山就是那種拿著名頭來鉆漏子訛銀子的鬼兒,打發(fā)了也就打發(fā)了。
……
連呂田都恍惚覺得這十兩很多。
好吧,對于他個人來說,十兩銀子不少了,也夠一家子滋滋潤潤過上一年。
可要知道,他們是來替兵團(tuán)來籌集銀兩買兵器的,大的大戶董家才給十兩,后面的大戶又能拿出多少來?
所以這十兩真的少,太少了。
呂田甚至覺得照這樣下去,說不定他們辛辛苦苦跑下來,能湊到一百兩銀子?一百兩對某個人來說是不少,可若是拿去買兵器能買到什么?
可這些擔(dān)憂他都不敢說,因為薄春山一直在笑,笑得讓他都以為薄春山是真的覺得這十兩銀子很多。
接下來,果然如呂田所料,他們進(jìn)行的并不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