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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玉汝在心里尋思要不要今天這事告訴薄春山。
薄春山歷來是個醋桶,這事若讓他知道了,他估計又要好幾天不消停。可若是不說,她總覺得這次齊永寧來南晉,以及那個李雅清提前來到應(yīng)天,都不單純。
想了又想,她還是這件事說了。
誰知薄春山早就知道齊永寧在這次北晉的使節(jié)團里,還是副使,他也在尋思要不要告訴顧玉汝。
其實本來沒什么,他這么一尋思,越尋思越不是滋味,就沒這事說出來,心想說不定這人幾天就滾了,必讓她知道,又或是康平帝一時想不使節(jié)團給砍了,直接向北晉宣戰(zhàn)。
當然,面這個想法也就只限他胡思『亂』想而已,如果南晉打算向北晉宣戰(zhàn),就不會有這次的和談。
薄春山雖之前一直在廣州,也不太注應(yīng)天這邊的消息,但他來到應(yīng)天,也不是成天無事事,各方消息匯總了下,也差不多琢磨出會是今日這局面。
總體來說,就是元帝這人是個野路子。
可能本身就不是正統(tǒng)出身,早年一直坐鎮(zhèn)在邊,這位元帝處政手段與他帶兵打仗差不多,都是走奇詭路線。
南晉這些年的發(fā)展,因有龐的海上貿(mào)易支撐,是北晉拍馬都不及的。又有之前的海上持及互相試探,表面上北晉似乎一點都不怕南晉,實則云南土司叛『亂』、吐蕃諸部襲擊南晉邊境,背都有北晉的影子。
頗有些圍魏救趙的意思。
同時,這位元帝還沒消停,一直還和高麗倭也眉來眼去。
早年因不知北晉與高麗、倭私下有勾結(jié),南晉這并未管控通往高麗和倭的海上商道。自打有了這事以,南晉水師東海管控就越發(fā)嚴苛了,這多番嚴控下,北晉估計也心里有數(shù),才會有和談互市的起因。
而這一切都不是康平帝不打北晉的主要原因,最主要的還是南晉的人并不想打北晉。
前面也說了,元帝是個非正統(tǒng)出身的野路子,事章法說好點叫奇詭路線,說難點就是不折手段。
當年他了在北方稱帝,空城計苦肉計連環(huán)計被他使了個遍,寧愿迂、冒險事,都要讓自己‘師出有名’。
事實上他這么做沒錯,至今康平帝都還沒甩掉‘不能容忍功臣殘害親叔叔’這個屎盆子。
而且元帝這個人,晉百姓的意是不一樣的,一個在邊鎮(zhèn)守十幾年,保護了晉邊疆了十幾年,從哪兒看他都是一個功臣,尤其他還是皇族血脈,是被皇帝侄兒『逼』迫才不得已逃亡北方稱帝的。
種種原因加起來,都讓南晉的人北晉提不起任戰(zhàn)意。
曾經(jīng),薄春山這個野路子出身的,從熊瑞那里懂得了什么叫信念。
謂信念,可以是任東西,一支龐的軍隊沒有信念就凝聚不出軍魂,信念可以是保家衛(wèi),可以是驅(qū)除韃虜,可以是身就是妻兒老小父老鄉(xiāng)親,不戰(zhàn)就會失去一切。
那些在邊鎮(zhèn)守多年的將士們,嘗不是信念足夠堅定,才能熬那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苦寒,熬生來本無名,馬革裹尸還?
可若是將利刃準自己人?
如讓下面人凝聚信念,匯聚戰(zhàn)力,是讓上位者最最頭疼的事。
這也是但凡逐鹿天下者,俱不敢冒天下之不韙,因這里面有民心民意,也是歷朝歷代的皇帝都講究皇權(quán)神授、正統(tǒng)合法,更是元帝當年那么迂,寧愿只身犯險,也要讓自己‘師出有名’。
而這一次,元帝依舊沒有扔掉他這個舊打法,在兩商談互市之前,南晉市井就有各種流,說是兩要和談并互市了。
于這個消息,百姓們無疑都是高興的、激動的、支持的。
你想想就是一水之隔,隔斷了兩面百姓的交流,哪個沒有三親六眷?當年因雙方持速度太快,有許多北晉的百姓滯留南晉,也有許多南晉的百姓滯留北晉。
這么多年的踞江持,被隔斷的親緣止千家萬戶?
能和談互市好啊!能和談互市就能和闊別多年的親人團聚,本來就是一家人,必要動刀動槍?
再加上北晉擺出十分誠懇和善想和談的架勢,南晉能怎么辦,即使不想談也被趕鴨子上架了。
以說招式不怕老,夠用就好。
當然這其中也有許多南晉的士紳官員并不想和北晉宣戰(zhàn)的原因在,在他們這些人眼里,北地窮、貧瘠、氣候差,還有北方那些兇殘的游牧民族,打一個比自己窮的地方有什么用?是能得銀子還是能得什么好處?留著他們抵御那些北方的游牧民族不好?
這也是目前朝堂上普遍的態(tài)度。
在他們眼里,如果用部分并不是那么肥沃的土地,去換取不用再面臨北方游牧民族的這個敵,這個生意不是不能做。
甚至再退一步來說,就是費盡心力打下了北晉,還是需要有人駐守邊,每年還不知要付出多少軍費,不如南晉就躲在北晉面,如今海上寇患已經(jīng)解除,有北晉擋在南晉前面,南晉可以算是高枕無憂了。
有這種想法的不在少數(shù),其中不乏高官勛貴,可能這也是康平帝調(diào)薄春山來應(yīng)天的原因之一。
下面人不想打,可他這個皇帝想打,可光想沒用,他也需要有臣支持。
……
“看來和談是定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