燉湯費功夫,阿嬌惦記著這件事,天未亮她就醒了。
她一醒,趙宴平也醒了,跟著坐起來穿衣裳。
阿嬌心疼他平時去大理寺當差都要早起,一邊穿衣裳一邊讓他多睡一會兒,趙宴平已經精神了,堅持道:“你去忙你的,我去打打拳,有陣子沒練過了。”
阿嬌拗不過他,兩人一起出了屋。
下人們都還沒起來,阿嬌搓搓手,輕手輕腳地去了廚房。廚房里有之前沒吃完的半只雞,留著今天做菜用的,阿嬌嫌半只雞難看,卷起袖口走出廚房。家里還養了兩只活雞留著吃,放在倒扣的籠子里養著,阿嬌掏了一只出來,準備把這只宰了。
嬌滴滴的小女人拎著一只掙扎亂叫的三黃雞,怎么看都讓人擔心那兇巴巴的雞會把她弄傷,趙宴平大步趕過來,搶走阿嬌手里的雞道:“你去準備別的,我來殺雞。”
阿嬌還想搶回來:“我會弄,你個大男人動什么手,打拳去吧。”
趙宴平看著她問:“真把我當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了?”
天色暗沉沉的,卻擋不住他黑眸中的戲謔,其實昨晚兩人什么都沒做,但趙宴平這么一說,阿嬌鬼使神差就想起來趙宴平去繡鋪找她提親的時候,像惡霸一樣將她壓在桌子上親的情形,他的力氣大的嚇人,她根本沒有拒絕之力。
這家伙連她一個大活人都能輕易制服,還解決不了一只雞?
“算了,你弄就你弄。”阿嬌紅著臉丟下她,匆匆去了廚房。
趙宴平要去廚房拿菜刀,進來了,見她立即側轉過去,不想與他對視,那嬌羞的姿態,若不是時機不對,趙宴平真想現在就將她抱回屋里去,做點什么。
分開三年,新婚才半個月,如果不是昨晚因為發現自己的窮才沒有興致,趙宴平每晚都會要她。
一刻鐘后,趙宴平拎著處理好的雞走了進來。
阿嬌已經燒好了水,趙宴平仍是怕她會燙傷,留在廚房,自己來燙雞毛。
這會兒也就需要收拾這只雞了,阿嬌沒事干,站在旁邊看趙宴平處理雞毛,他只穿了一身中衣,鍋里的水汽裊裊娜娜地騰起來,他仔仔細細地拔著雞毛,認真的神態與他看書時一樣,而且因為他變白了不少,顯得更俊朗了,拔個雞毛居然也讓阿嬌看得如了神。
趙宴平突然朝她看來。
阿嬌被燙了般扭過頭。
趙宴平笑笑,很快就將一只雞收拾得干干凈凈了,保證盧太公挑不出一根毛。
“好了,這里沒你的事了,洗洗手就出去吧。”
阿嬌舀了一瓢水,要給趙宴平洗手。
趙宴平蹲在剛剛收拾雞的那個盆子邊上,接水洗手,洗完擦干凈,在阿嬌攆他出去的時候,趙宴平突然將她壓在門板上,托起她的臉親了起來。阿嬌著急燉雞湯呢,不耐煩地拍他,趙宴平適可而止,在她通紅的耳垂邊上道:“晚上再來。”
阿嬌捶了他一拳。
趙宴平笑著出去了,出門就見翠娘從下人房那邊繞過來了,趙宴平神色一斂,又恢復了平時的冷峻模樣。
翠娘還在揉眼睛,猛不丁瞧見廚房里走出個大男人,嚇了她一跳,認出那是官爺,翠娘才奇怪地問:“官爺怎么起的這么早?肚子餓了嗎?”
除了肚子餓,翠娘想不出官爺為何要去廚房。
趙宴平淡淡道:“夫人要燉雞湯,你去幫忙吧。”
翠娘一聽,忙跑到廚房里去了。
阿嬌才整理好儀容,開始燉雞,翠娘進來后,阿嬌讓翠娘自去準備早飯,孝敬盧太公的雞湯,阿嬌準備親力親為。翠娘得知這雞湯是燉給盧太公了,便也不搶著幫忙了,一邊預備早飯一邊與阿嬌聊起天來。
翠娘很能說,難得能跟夫人一起做飯,翠娘就將這三年她還沒來得及告訴阿嬌的趙家里面的事都說了出來,包括當年趙宴平是怎么吐血的,說的比沈櫻詳細多了。
阿嬌除了心疼趙宴平的那口血,心里也很甜,天底下有幾個男人會為了女人吐血呢?
“對了翠娘,你有沒有覺得最近官爺有些不一樣了?”
阿嬌突然問道。
翠娘疑惑地看向她:“最近?最近是多近?我沒感覺啊,官爺不一直都是冷冰冰,寡少語的?”
阿嬌提醒道:“我是說,官爺與香云姑娘相認以后。”
以前趙宴平心事重重,很少做些輕浮之舉,便是夜里睡在一起,趙宴平也只是悶聲要她,從不會說什么。但這次阿嬌再嫁過來,趙宴平明顯不一樣了,雖然說得也不多,但他竟然在某次親她的時候隨口夸她長大了,還有今早,他還在廚房里對她那樣。
這就是阿嬌感受到的變化。
可惜翠娘看到的只有白日威嚴冷峻的官爺,除了剛進京時發現闊別一年的官爺變瘦了更俊了,翠娘再沒有發現別的變化。
“夫人覺得官爺哪里變了?”翠娘反過來問阿嬌。
阿嬌當然不能說,趕緊轉移了話題。
為了這頓雞湯,阿嬌一直忙活了兩個時辰,終于熬好,她嘗了一口,再給趙宴平、柳氏舀了一小碗,確定大家都覺得好喝,她才將雞湯舀到湯碗中,蓋上蓋子放進食盒,讓趙宴平快點出發去理國公府。
她的小臉紅撲撲的,杏眸亮晶晶的,一心為他打算,也一心希望盧太公早日康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