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長陵愣愣看著秦衍。
他幾乎沒有想過,秦衍會同他說這樣的話。
他忍不住提醒他:“殺凡人是重罪。”
“我知道!”
秦衍看著他,艱難出聲:“可這里只有我。”
上官明彥昏迷不醒,這里只有他們兩個人,只要秦衍不說,就不會有第二個人知曉今天的事。
傅長陵震驚看著秦衍,秦衍朝他伸著手,他一貫清明的眼里,隱約克制著幾分恐懼和渴求。
傅長陵提著劍,那一瞬間,他突然覺得心里所有的絕望和苦痛慢慢淡化,仿佛有一個人同他一起分擔(dān),所有的苦難便變得無所畏懼。
他沙啞出聲:“師兄。”
“你回來,”秦衍放輕了聲音,“長陵,我一直陪著你的。”
音落的瞬間,傅長陵猛地沖回秦衍身前,一把抱緊了人。
秦衍被他緊緊擁抱在懷里,他遲疑了片刻,抬起手來,笨拙又青澀的抱住傅長陵,低聲道:“沒事了,別怕。”
兩人靜靜擁抱了片刻,傅長陵的情緒慢慢緩下來,他深吸了一口氣,才道:“師兄,你先調(diào)息一下。我將這里的氣脈封印好,馬上過來。”
秦衍應(yīng)了一聲,只道:“好。”
說完之后,傅長陵扶著秦衍坐下,在秦衍和上官明彥身邊設(shè)置了結(jié)界,回到了之前的墓室。
墓室的火還在燒著,傅長陵抬手廣袖一揮,那些大火便緩緩熄滅下來。
傀儡面對傅長陵的真火,早已被燒成一堆木炭,傅長陵踩著傀儡的碎屑走進(jìn)去,到了石床周邊。
這石床就是第三個氣脈封印所在,當(dāng)年那些傅家修士,大概就是察覺到了這個氣脈的存在。因為結(jié)界和藺塵過于強(qiáng)悍,他們不敢直接強(qiáng)闖太平鎮(zhèn)殺藺塵,于是指使著那些百姓想辦法將藺塵送到這個氣脈這里,借助氣脈吸食藺塵的靈氣。
但他們不知道的是,這個吸食靈氣的地方,并非天然形成,而是一個連同另一個世界的通道,業(yè)獄通過這一次偶然的際遇,吸食藺塵的靈氣,獲得了和這個世界溝通的能力,于是在越思南留在這里哀悼藺塵時,她的恨意被業(yè)獄的人所感知,他們從此和越思南建立了聯(lián)系。
傅長陵理順了當(dāng)年的事,他不由得覺得可笑。他從靈囊中取出江夜白繪制的封印圖陣,這是蘊(yùn)含著渡劫期修士靈氣的封印陣法,加上傅長陵本身的靈氣和聚靈塔,傅長陵很快就封印好了第三個法陣。
封印陣法消耗靈力巨大,傅長陵做完一切后覺得有些疲憊,躺在石床邊上喘息,過了一會兒后,秦衍也調(diào)整得差不多,他直起身來,走到傅長陵身邊,他看了一眼被封印好的陣法,只問:“你還好吧?”
“沒事。”傅長陵擺了擺手,秦衍伸出手來,傅長陵將手搭在他的手上,由他拉著站起身來。
“走吧。”傅長陵說著,抬起手來,空中一縷泛著光的神識便輕輕飄落到傅長陵的手中。
傅長陵靜靜凝視那神識片刻,將她放入了鎖靈囊。
秦衍轉(zhuǎn)頭看向旁邊一具焦黑的人的尸體,猶疑道:“越前輩……”
“那不是她。”
傅長陵直接道:“傀儡罷了。”
秦衍有些詫異,隨后便明白過來,若當(dāng)真是越思南出現(xiàn)在這里,他們不可能這么輕易離開。
“走吧。”
傅長陵收起鎖靈囊:“咱們?nèi)フ以朴稹!?
秦衍應(yīng)了一聲,和傅長陵一起出去,傅長陵拉起還昏迷著的上官明彥,同秦衍一起御劍而起。
他們飛到半空,便可以看到太平鎮(zhèn)的全貌,這里原來早已是一片荒涼,之前他們所見到的繁華都是假象,樓宇早已破舊,房屋也敗落了不少。整個鎮(zhèn)子呈現(xiàn)出一種荒廢了十幾年的蒼涼感,和橫七豎八倒在地上尸體混合在一起,被外面數(shù)千座墳?zāi)顾鼑?
傅長陵抬手一道法訣落下去,大火便徹底徹底淹沒了這座小鎮(zhèn),秦衍看著大火灼燒著小鎮(zhèn),緩聲道:“傅長和越思華……”
“越思南不會讓他們活著的。”
傅長陵平靜道:“方才我用神識探過,都沒了。”
秦衍低應(yīng)出聲,兩人都沒再說話,只留風(fēng)呼嘯拂過衣角,帶來一陣涼意。
兩人帶著昏迷的上官明彥行了片刻,便到了十里外的落霞洞。他們停到山洞門口,傅長陵把上官明彥放在地上,抬手給他送了一道法訣,而后拍了拍上官明彥的臉,喚道:“明彥。”
上官明彥只覺腦中一股涼意襲來,驚得他猛地清醒過來,隨后慌道:“師兄!”
“好了,”傅長陵一把按住上官明彥,安撫道,“我們已經(jīng)安全了,你別慌。”
上官明彥喘息著,愣愣看著面前的傅長陵,好久后,才緩過神來,叫了一聲:“沈兄?”
“我和師兄進(jìn)去找云羽,”傅長陵吩咐道,“你在門口等我們,要是一刻鐘我們不出來,你立刻回鴻蒙天宮。”
“我隨你們一起……”
“保留一下實力,”傅長陵笑起來,拍了拍上官明彥的肩膀,站起身來,“別給人一鍋端了。”
說著,傅長陵提了劍,抬手?jǐn)堖^秦衍的肩膀,似乎是玩笑:“師兄,走,我?guī)闳ソ釉朴稹!?
秦衍無奈看傅長陵一樣,卻也沒有拒絕,只同上官明彥道:“你在這里等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