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理算著時間做完了數(shù)學(xué)、化學(xué)、生物、物理、英語試卷,輪到語文試卷的時候把筆放下,淡淡說道:“我媽快來了,老師你們改一改試卷吧,我想讓她看一看我的成績。”
每一個世界的語文教材都不一樣,莊理沒有原主的記憶,語文成績肯定一團糟,倒不如想個辦法推掉。
幾位老師完全可以理解他的心情,馬上就答應(yīng)下來。
他們教學(xué)十多年,還從未見過莊馨這樣的家長。為了討好別人家的孩子,反倒壓著自己的孩子不許出頭,她是怎么想的?她把莊理當(dāng)成什么了?維系自己貴婦生活的工具?
思及此,幾位老師看向滕軒的目光就更多了幾分懷疑和譴責(zé)。
容不得別人比自己更優(yōu)秀,滕軒是這么想的吧?心胸狹隘到這種程度,日后走上社會也不會有太大成就。這孩子看上去好好的,沒想到內(nèi)里這么一難盡……
幾位老師搖搖頭,嘴上什么都沒說,卻令滕軒倍感難受。他想解釋都無從開口。
十幾分鐘后,各科試卷改出來了,莊馨和滕偉也同時跨入辦公室。
看見聯(lián)袂而來的兩人,周老師立刻招手:“來來來,莊理媽媽,滕軒爸爸,你們一起過來。”末了指著滕軒,“你也來,你們一家四口都坐過來,我們開個會議。”
其余老師回到自己的座位,眼睛卻時不時瞟向這邊,對這個重組家庭充滿了好奇。
滕軒硬著頭皮坐過去,目光掃向周老師壓在手底下的一沓試卷。
周老師立刻就注意到了他的動作,干脆把幾份試卷全部陳列在桌上,一一指點:“莊馨媽媽,這是莊理的真實成績,您看看吧。”
莊理歪著腦袋打量莊馨,表情似乎充滿渴盼,漆黑雙瞳卻籠罩著一層淡漠的光。
這位母親進入辦公室之后首先去看滕軒,笑得溫柔可親,然后才看向自己兒子,嘴角往下一拉,流露出明顯的厭煩。在她眼里,兒子似乎早已與“討債鬼”三個字畫上了等號。
莊理從來不相信母愛是天生的。
如果母愛真是一個人與生俱來的本能,世界上就不會有那么多遭遇不幸的孩子。莊理從小在孤兒院長大,遇見過太多被拋棄的孩子,所以很早就對母親這種生物失去了憧憬。
他冷漠地觀察著莊馨的一舉一動,并分析對方的心理。
莊馨慢慢翻看著這些試卷,自以為了解了事情經(jīng)過,篤定道:“周老師,你把我叫過來是不是因為莊理考試作弊了?”
滕偉立刻看向便宜兒子,生氣道:“考不好就考不好,作什么弊?難道我會不讓你讀書嗎?”
聽了這話,周老師的表情更微妙了,其余老師也都露出鄙夷的神色。
這些有錢人真是喜歡做面子工程,明明不想讓人家孩子好好讀書,還說得這么冠冕堂皇。有個這么虛偽的父親,難怪滕軒心性那么差!
幾位老師看向滕軒,果然發(fā)現(xiàn)他正死死盯著莊理的試卷,表情陰沉得能擰出水來,與平時的溫和內(nèi)斂大相徑庭。
所以這才是滕軒的真面目吧?
難怪莊理不敢考好,如果他真的把滕軒的年級第一搶走,往后可能連騰家都沒法回。
處于震驚之中的滕軒完全忘了表情管理。他以為莊理只是數(shù)學(xué)成績比較好,別的科目不一定能超過自己,卻沒料對方在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做完五套試卷,還全都拿了滿分。
數(shù)學(xué)150,英語150,化學(xué)100,生物100,物理100,加起來就是600分,語文是最容易拿分的科目,也就是說,莊理的成績真的隨隨便便就能超越自己。
滕軒懵了,腦子里嗡嗡作響,根本沒有辦法接受眼前的事實。
周老師原本想好好與莊馨和滕偉溝通,聽見兩人不分青紅皂白的話,氣性也跟著上來了,拍著桌子說道:“滕軒,你把那段電話錄音放給你爸爸聽一聽。”
滕軒剛從混亂中清醒過來就聽見這句話,心臟又是一陣緊縮。
“我刪掉了。”他立刻回答。
“老師,我有。”莊理拿出自己的手機,點了播放鍵。
滕軒不敢置信地看了他一眼,隱約意識到事情不對勁!這段錄音莊理是從哪里來的?
滕偉豎著耳朵聽了一會兒,然后臉頰就慢慢漲紅了。
他看向莊馨,不敢置信地說道:“你竟然不準(zhǔn)莊理考出好成績?他雖然不是我親生的,但是他能考好我也會很驕傲,我們騰家還沒小肚雞腸到這種程度!
“他是你親生兒子,你這么打壓他,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他的前途你一點都不考慮的嗎?孩子都高三了,馬上就要高考,他萬一受到你的影響沒考上好學(xué)校,你拿什么去彌補?
“這關(guān)乎到他一輩子的前途!你是在拿他的前途給你自己鋪路嗎?我告訴你,我滕偉男子漢大丈夫,頂天立地,還不需要一個孩子在我面前委曲求全才能讓他過安生日子!”
直到此時他才明白幾位老師為何會用鄙夷的目光打量自己。
他一時間臊得臉紅脖子粗,恨不得挖個地縫鉆下去!他好歹也是b市有頭有臉的人物,怎么可能連一個孩子都容不下?
身為一名合格的父親,滕偉總是把滕軒的教育放在第一位,所以他就更無法理解莊馨的所作所為。
他忽然意識到,莊馨這個女人其實是沒有心的。她為了討好丈夫連親生兒子都能打壓,萬一哪天自己與她的利益產(chǎn)生了沖突,她又會怎么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