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什么法術(shù)。”莊理站在屋檐下,看著滿院子撒歡的大黃狗。
莊九歌立刻反駁:“不可能!哥哥你一定是解除了莊甜兒的妖法對不對?我其實一直都知道,莊甜兒很不正常!驢蛋吃了她給的東西就變了。
“以前驢蛋總喜歡繞著我打轉(zhuǎn),后來看見我就咬,也不出去找別的狗撒歡了,天天睡在院子里,像得了病一樣。哥哥你也會法術(shù)吧?你知道莊甜兒是怎么回事嗎?”
莊理原本想解釋,看見莊九歌狂熱的雙眼,最終只能笑嘆:“那你就當(dāng)我會法術(shù)吧。”
他根本沒有辦法向一個古人解釋心理學(xué),因為他們連最基本的概念都聽不懂。
“哥哥果然厲害!”莊九歌輕而易舉地接受了這個設(shè)定,一句接一句地追問:“哥哥,驢蛋被施了什么妖法?你怎么幫它解開的?以后它還會不會被莊甜兒害了去?”
“驢蛋被封印了,這些年你看見的它并不是真正的它,你明白嗎?”莊理似是而非地說道。
莊九歌恍然大悟,繼而憤憤不平:“我明白了!莊甜兒把驢蛋的魂魄鎖住了!她好惡毒!”
7480:“原來如此!莊甜兒竟然會鎖魂,她的金手指開得也太大了吧!”
莊理:“……”
“大哥,我們把驢蛋放進山里去吧。我怕莊甜兒再害它!”莊九歌露出恐懼的神情。
“不用,日后你若是發(fā)現(xiàn)驢蛋又不正常了,便像我這樣在它耳邊打一個響指,它自然會恢復(fù)。不過這么干的時候你最好避開莊甜兒,莫要讓她發(fā)現(xiàn)。”莊理在弟弟耳邊打了一個響指。
莊九歌反復(fù)模仿這個動作,點頭道:“哥哥你放心,我不會讓莊甜兒發(fā)現(xiàn)我們的秘密。”
聽見響指,驢蛋立刻跑過來,繞著莊九歌團團轉(zhuǎn)圈,不時用腦袋蹭他大腿,眼里閃動著依戀的光芒。
看見這雙清澈無暇的眼睛,莊九歌不知為何竟悲從中來,蹲下身抱住驢蛋的腦袋,把臉埋入它脖子里,無聲無息地流淚。
這些年,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過來的,明明知道莊甜兒有古怪,明明知道周圍的一些都不正常,卻無能為力。
“別哭了,回屋躺著吧,哥哥幫你治手。”莊理揉了揉弟弟的腦袋。
莊九歌猛然抬頭,滿臉都是不敢置信。
7480:“主人,你還有什么是不會的?你連疑難雜癥都能治嗎?主人你太厲害了!”
莊理:“……”雖然很想罵一句蠢貨,卻又更加想笑,這系統(tǒng)就是個棒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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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九歌很快就在床上躺好了。
莊理坐在床榻邊,指著頭頂?shù)臋M梁說道:“看見梁上的那個斑塊了嗎?”
莊九歌盯住了橫梁上的一塊霉斑,點頭道:“看見了。”
“看著它,不要眨眼,一直看著它,慢慢你會發(fā)現(xiàn),它開始動了,輕輕地動了,一會兒伸長,一會兒縮短,變成了一只兔子。
“那是月宮里的玉兔,雪白的絨毛,紅寶石一般的眼睛,正靜靜地看著你。你看見它了嗎?”莊理將聲線壓得極輕柔極舒緩。
莊九歌明亮的雙眼在這潺潺的述說中變得迷蒙,繼而完全失去焦距。
“我看見了。”他恍恍惚惚地答道。
“看見了就跟著這只玉兔朝前走,它會帶你去月宮,那里夜色籠罩,涼風(fēng)習(xí)習(xí),還彌漫著濃郁的桂花香氣。你嗅聞著這些香氣,吹著絲絲縷縷的涼風(fēng),眼皮子變得越來越沉重,你將要睡著了。”莊理俯身看向莊九歌。
莊九歌伴著他的低語閉上雙眼,沉沉睡了過去,臉上蕩漾著迷醉的笑容,因炎熱而冒出汗珠的額頭竟慢慢變得干燥,竟似真的吹著涼風(fēng)。
莊理附耳低語:“現(xiàn)在,請你雙手握拳,不要使力,就松松地握著。”
莊九歌擺放在身側(cè)的兩只手松松地握成拳。
莊理的嗓音越發(fā)輕柔:“嫦娥發(fā)現(xiàn)了睡在桂花樹下的你,于是把你變成一粒種子,灑入凡塵。你被一縷微風(fēng)托起,在空中盤旋下落,輕柔地打著轉(zhuǎn)兒。這種感覺就像睡在搖籃,美妙得無與倫比。
“你太輕松了,太舒適了,一切悲傷、迷茫與無助,都在風(fēng)中散去。你開始大口呼吸,每一次呼氣都把煩惱吐出去,每一次吸氣都把快樂吸進來,你渾身的負累都沒有了,你是一個嶄新的自己。”
莊九歌開始深深吸氣,深深呼氣,臉上的表情越來越放松,越來越陶醉。
他像是飄進了天堂,快樂得不知今夕何夕。
莊理卻沒有讓他繼續(xù)飄下去,反而沉聲說道:“你終于輕輕地落在泥土上,周圍是一片茂密的森林,幾棵高大的樹木佇立在你左右,奪走了從上空投射下來的陽光和雨露,你開始覺得冷。”
莊九歌果然開始瑟瑟發(fā)抖,手背也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他在夢里經(jīng)歷著莊理所說的一切,而且完全體會到了莊理所描述的每一種感覺。
7480看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