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最終,王為沒有撥出去,又將電話慢慢放了下來。
不能輕舉妄動。他
很清楚,這個事跟以往他處理的任何案子都不同,涉及到了他的根本,一個處置不當,影響將非常的深遠。堂
堂禁毒大隊副大隊長的老子竟然涉毒,簡直滑稽。這
個事不用完全坐實,只要是懷疑,而他又無法在短時間內徹底為他老爸洗脫罪名的話,就足以影響到他履行自己的職務。甚至因此被暫時停職都有可能。王
大隊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后,一支接一支抽煙,雙眼微微瞇縫著,也不知是煙熏的還是別的什么原因。
隊里的其他人一個個偷偷起身溜了出去。辦
公室里的氣氛實在太壓抑了,非得躲出去不行。
還是等和平給他打電話吧。
和平不知道的是,他這個電話什么時候打過來,決定著將來他跟王為的關系能處到什么程度。如果超出了王為心理承受的極限,和平就將成為王為的“敵人”!
事情涉及到了王誠,王為的心理承受能力正是最脆弱的時候。在
王為快要忍耐不住的時候,和平的電話終于打過來了。和
平在電話里也沒有半句廢話,直截了當地告訴他,自己馬上回來,讓王為在辦公室等著,有些事需要和他談談。“
我在等。”
王為的回復更簡單,很平靜,聽不出什么情緒波動。
和平來得很快,步履匆匆走進了大辦公室。
這個時候,整個大辦公室已經只剩下王為一個人在抽煙,其他人都不見了蹤影。
和平沒說話,只是朝王為點了點頭,就大步進了自己的小辦公室,王為慢慢在煙灰缸里熄滅了煙頭,起身跟了進去,順手帶上了房門。
其實這么簡單的小隔間,隔音效果之差是可想而知的。幸
好現在外間一個人都沒有。和
平也沒招呼,王為徑直在他辦公桌對面坐了下來,又點起一支煙——并沒有敬給和平。
“王為,我先告訴你,接下來我說的每句話,其實都是違反原則的。”
和平自己點上了香煙,稍頃,才望著王為,一個字一個字地說道。“
你說。”王
為還是那么平靜。
“不久前,曹承他們一中隊在西嶺檢查站查到了一個車,貨車,通遠來的,運的是五金件和國外淘汰的廢舊空調機和壓縮機。他們查到這個車的油箱里藏了‘冰’,一共十四公斤。”
“這個貨車的收貨方,是邊城市曙光機械加工廠,法人代表是王誠,你爸爸。司機交代說,每次都是直接送貨到曙光機械廠,多數時候,是王誠親自收貨,指揮卸貨。”“
所以,現在我們已經拘傳了王誠,在這個事情查清楚之前,他必須要配合我們辦案。”和
平用最簡短的詞語,描述了事情的原委。聽
得出來,和平有點煩躁。
王為是他主動要到禁毒大隊來的,他當時確實是看重王為的能耐,這家伙勇敢果決,身手好槍法如神,腦子超級好使,直覺告訴和平,這樣的人不干禁毒實在可惜了。可
以說,他挖王為的墻角,完全是為公不為私。為
此,隊里少數人還對他有意見,說他想拍馬屁。
對這種屁話,和平理都懶得理。但
現在,特么的居然出了這種事,王為來禁毒大隊上班不到一個星期,曹承直接將他老爸給抓了。
當然,曹承事先向他做過匯報,也是他親自帶人去抓的王誠。這
是和平的一貫作風,從來都愿意幫兄弟們出頭,不像有的領導一樣,自己做好人,讓手下兄弟做惡人。既然抓的是王為的老爸,那這個惡人就由自己去做,不讓曹承他們去得罪人。以
王為先前表現的各種強勢,一般人還真得罪不起他。只
不過,和平護短歸護短,卻也并不代表他很樂意得罪人,尤其是得罪王為這種牛逼哄哄的家伙。最關鍵的是,現在大隊的氣氛變得很古怪,萬一王誠真的跟這個事情有關,今后該怎么和王為搭檔?難
道剛剛把人家調進來,馬上又請出去?
和大隊的郁悶是顯而易見的。“
車在哪?”
讓和平有點意外的是,王為并沒有開口問他老子的情況,反倒問到了那臺貨車。“
在檢查站扣著呢……”
“能不能讓他們馬上開到局里來?”和
平雙眉一蹙,問道:“為什么?”“
別問為什么,就當幫我個忙,馬上把車開回來,開到院子最后邊去,盡量隱蔽點,別讓太多人看到。”
王為很冷靜地說道。
和平就上下打量起他來,眼里精光閃耀,冷不丁問道:“你是不是知道點什么?”
王為確實知道點什么。
在他的印象中,九十年代后期,邊城確實發生過一起這樣的案子,跟和平給他介紹的那個情況高度相似。當然,在另一個時空,貨運的終點站不是曙光機械廠。
在那個時空,壓根就沒有什么曙光機械廠,更沒有曙光實業有限公司總經理王誠,只有勝利機械廠下崗職工王誠。王誠更不可能從國外購進零配件和淘汰的空調整機與壓縮機。王
二哥的蝴蝶效應逐漸開始顯現。
然而案情和腦海中的記憶不完全吻合,并不影響王為對整個案子的判斷。更不會影響王為對自家老子個人品德的信賴。“
我就是知道點什么,現在也不能跟你說啊。”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