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蕭棠古、耶律里底等二十三將擅自退卻。”
“斬示眾。”耶律大石拔出腰間佩刀,交給北院樞密使耶律鐵哥,沉聲道:“你帶三千衛士在后面守著,再有擅自退去的,立斬不赦!”
“是!”耶律鐵哥捧著佩刀退下,周圍的眾將臉色都是一凜。耶律大石深深吸了一口氣,遠處,女真騎兵鋪天蓋地而來,下馬軍卒手持盾牌彎刀,一撥又一撥地沖擊著遼軍。遼軍匆匆構筑的第二道營壘前面,躺滿了雙方軍卒的尸體,地面皆被鮮血染成紫紅之色,而女真兵仍不顧生死地往前沖。未多時,擅自退卻的將領的級掛了出來,但是不少遼兵還是面露怯意。
“這些蠻子,竟如此能戰!”耶律大石暗暗心驚,“難怪以東京道兵馬之勇,也屢屢敗在女真之手。”他舉起千里鏡朝前方望去,剛剛淪陷的前軍炮壘上似有異動,炮手正手忙腳亂地將火炮對準這邊,耶律大石臉色一沉,叫過衛士,馬鞭指著前方的炮壘道:“讓耶律觀帶人馬沖上去,將這些叛逆全部處死!”
話音剛落,只聽炮聲大作,“轟轟!”“轟隆隆!”,數十枚炮彈同時從那陣地上射出,落在密密麻麻的遼軍當中。炮彈所過之處,到處都哀嚎一片。石彈勢大力沉,仿佛泰山壓頂一般,落下來就是一片血肉模糊,鐵彈看似不大,在空中飛出一條弧線,但凡被被它擦著碰著,都是殘肢斷手,甚至有一枚還在跳動了幾下,穿透了十幾個遼兵,殺傷力比龐大的石彈還要大得多。遼軍和金兵原擁擠在第二道營壘前相持不下,被這一輪炮擊下來,陣線頓時有了松動。許多遼兵并不畏懼肉搏,但被避無可避,觸之必死的炮彈,卻讓人膽顫心驚。
“好!”趙行德興奮地贊道,指著象征遼國皇帝的日月旗,“全射擊!”
各炮長不敢怠慢,將瞄準略作調整后,立即督促炮手再次裝填彈藥。此時的火炮陣地上,除了原來十四門三寸炮外,又添了遼軍十八門重炮,一共三十二門重型火炮的有效射程夠得著耶律大石的大營。夏國和漢軍火炮手裝填度極快,打得也準,轟擊敵營,竟仿佛轟擊預先安置好靶子一般。柴宜看在眼里,心中暗暗佩服,他已經指揮手下炮轟了皇帝御帳,再沒了退路,此時也只能一心為漢軍效力。
前方金兵得火炮助陣,軍心大振。似完顏迪古乃、完顏宗翰、完顏婁室這等大將,都親自被堅執銳,率領親隨衛士猛攻遼軍營壘。苦戰惡戰之下,遼軍漸漸支撐不住,一些地方開始潰退。炮彈接二連三地落在日月旗周圍,越來越近,耶律大石站在日月旗下一動不動,臉色鐵青地望著那炮壘。
“轟轟!”“轟轟!”“轟!”炮聲再度響起,無數道黑煙中飛出來的炮彈越過金兵的頭頂,落入遼軍營壘中。因為炮彈飛行的度并不快,幾乎目力都能看得清楚,然而,只要它所過之處,就算身著重甲,也非死即傷。此時遼軍已經膽寒,一見炮彈朝這邊飛來,頓時就紛紛走避,“快跑啊!”“唉喲!”哭爹喊娘地潰散一片。
因為這持續不斷地炮擊,女真軍和遼軍相持不下地戰局頓時被打破。特別是遼軍抵抗最為頑強,軍卒也最密集的御賬營壘,遭到了最沉重的打擊。契丹族勇士不怕和敵人面對面的搏斗,可面對這人力不能抵擋,比床子弩還要厲害得多的火炮炮彈,軍心士氣已經透支到了極限。若非耶律燕山、郭保義等大將拼命維持著軍隊,且戰且退,只怕早已全軍崩潰了。
“敵軍火炮厲害,請陛下暫退一時!”渾身是血的耶律燕山趕回來,大聲勸諫道,“國家不可一日無陛下!”耶律大石望著伏地不起的親隨眾將,沉默了片刻,又望了望前方,遼軍防線正在不斷地崩潰,而箭矢和炮彈正在他們頭頂飛過。一股寒氣籠罩全身,耶律大石從心底升起來一絲不詳的預感。
“退?還是不退?”正在兩難之際,后軍忽然來報,耶律鐵哥收攏潰兵已經集結了萬余騎,準備沖擊金兵,后軍都統耶律畢節利用后軍營地趕筑了一道營壘。因為第二道營壘在金國的火炮射程之內,北院樞密使請陛下退后,督促眾軍防守第三道營壘。
“好!”耶律大石沉聲對眾將下令道:“你等率軍先退,朕率宮帳衛士斷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