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城樓前,6明宇略微猶豫了一瞬。
“既然大帥待咱們推心置腹,這護軍使之事,我們有話便直相告大帥,”羅閑十皺著眉頭,上前一步,先登上甬道石階,“藏著掖著反而不美。”6明宇嘆了一口氣,跟在羅閑十身后踏上石階。
一大批在資歷尚淺的軍官在推舉中展露頭角,卻令以趙行德心腹自居的6明宇、羅閑十等人有些失落。明眼人一看便知,將來護軍使與統兵官必然有諸多矛盾,底下的宿將軍官向左右軍統制抱怨,6明宇、羅閑十按捺不住,這才聯袂來見趙行德。兩人的命運都已和趙行德連在了一起,至少要弄清楚大帥心里的真實的想法。二人踏入城樓簽押房中,先稟報了出征的準備,隨將心頭疑惑道出。
“末將等并非質疑大帥的決斷,”羅閑十斟酌詞句道,“只是軍卒們推舉上來這些‘小子’,在軍中的資歷尚淺,營里資歷老,戰功比他們多的軍官多得是,驟然與這些‘小子’平起平坐,甚至要俯聽命,難免有抱怨。”
趙行德流露出了然的神色,看了看6明宇,點頭道“兩位將軍對趙某推心置腹,這護軍使之制的原委,趙某亦當和盤托出。”他示意6羅二人不必拘謹,將圈椅拉到帥案前坐下。在宋軍中,主帥面前,部屬只有站著稟報。也只有保義軍趙行德麾下,才會有面對面坐著談話的待遇。兩人坐下來后,趙行德自己布完茶水,問道“日前我和陳少陽、曹良史商量,文武隔閡不利于國,yu引薦軍中忠義之士三百余人入理學社,掛名在治兵齋底下,兩位可有意么?”他似笑非笑地看著二人。
6明宇一愣,旋即臉露驚喜之色,6明宇原先是州學廩生,深知這些清流文士自恃甚高,就算是朝廷高官,不和他們脾胃的,一概以“奸黨”稱之。理學社乃清流薈萃之地。當初他因為揭帖案而被迫落草為寇,雖然受了招安,但在某些清流士人眼里,所謂一日為賊,則終身為賊,再加上文武殊途。4∴8o65即便是陳東、曹良史等人,若要引6明宇、羅閑十入理社,也會遭到社中士人極大的非議。因此,這再回清流的念頭,6明宇是有的,卻想也不敢多想。誰料趙行德居然舉手之間便辦好了。6明宇腦中一片驚喜,一時間竟忘疑問,站起身來,向趙行德躬身為禮。
“多謝大帥。”
羅閑十也和6明宇器站起來,心下暗道“大帥給我們的補償,倒是令人意外了。”
他臉帶微笑,原先滿腹牢騷,不知不覺消減了許多。羅閑十雖然是武人,但對朝中黨同伐異的情勢,卻洞若觀火。遼軍南侵之后,上至朝廷,下至州縣,官員死的死、逃的逃、降的降,原先蔡京、趙質夫、童貫門下諸多派系,經此波折萬馬齊喑,唯獨理社清流趁勢異軍突起,一開始就打出“尊天子不奉亂命”的旗號,如今在朝中一家獨大,在州縣更將根基扎得極深,大部分的清流和鄉紳都被籠入了社中。在此情勢下,若加入了理社,等若拿到一枚免死金牌,更有將來的好處,又豈是讓出些許權勢能相比的。
“可是,”6明宇仍然含混道,“這些推舉的護軍使資歷太淺,難以服眾。”
趙行德看二人神色變幻,心下了然,他微微點了點頭,端起茶杯,示意二人一齊飲了,放下茶盞,緩緩道“這護軍使之制,乃是為大宋做長久之計。劉文谷、賈元振他們資歷淺薄,畢竟是你們看著他們一步步打仗上來的,”他看著6、羅二人,似笑非笑道,“若說他們資歷淺薄,難道要兵部換一批精明干練的‘資深’能員過來?”
“這個”6明宇臉現遲疑之色,羅閑十疑道“大帥,難道這‘護軍使’之制,是兵部的主意?”
趙行德搖了搖頭,承認道“這是我上書兵部提出來的。”他頓了一頓,又道,“正因為如此,兵部不但答應護軍使都由本軍軍卒推舉本軍的軍官,還將營以上護軍使選任之權責,大部分仍交給我,這本是不合制度,不過,北上刻不容緩,我又昰倡議之人,所以也就擔起來了。不過,以我估計,將來這護軍使選任之權,恐怕要落在兵部和監軍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