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將軍,前方十里便是汴梁”
楊再興馳馬奔回,空闊的曠野上,他的聲音傳出很遠這一嗓子在行軍隊列中引起一陣騷然無論是軍官還是士卒,都在交頭接耳,有些臉上帶著迷惑,而又不可置信的表情:“汴梁”
“趙大人,咱們這就收復汴梁了么?”羅閑十問道
一切就如趙行德所料一樣,宋軍從穎昌府行軍至汴梁,幾乎沒有大的戰斗騎兵斥候一遇小股遼軍,敵軍皆如驚弓之鳥一般遁逃,而跟隨大隊人馬的步卒則遼軍都沒碰見過,三百多里路走了十天,便走到了汴梁收復國都的大功,對許多人來說,簡直太容易了些
“對,這里應是梁園”趙行德心情沉重地點了點頭
“這里居然是梁園,”羅閑十驚道,“曾觀大海難為水,除卻梁園總是村的梁園?”梁園本是汴京郊外最為繁華的一處所在,據說方圓三百余里,遍布亭臺樓閣,奇果佳樹如今舉目望去,一片荒蕪頹敗的景象,一處處難看的灰燼痕跡觸目驚心亭臺樓閣十不存一,磚石、木料早在攻打汴梁時便被拆走,園中的松柏、梧桐被6續被遼軍和附近百姓伐做燃料,原先的珍禽異獸皆被獵取為食,花樹也都糟蹋得蕩然無存在殘破不堪的園子里,一隊隊軍卒正來回忙碌著因為臨近水源,斥候將此處選做營址,趙行德也是到了之后才知劃分營區以后,除了值哨的小隊,饑腸轆轆的軍卒開始忙著趕緊埋鍋造飯,將園中剩下的樹木又砍伐了不少
“正是此處,”歐陽善也點點頭:“當初我弓馬子弟所的一干兄弟,常來這里飲酒作樂”他仔細辨認著景觀,想要想象出舊日的樣子,最后還是放棄了歐陽善解開革甲的領口,深深吸了口冰涼的空氣,他臉上仿佛籠一層冰霜,收復汴梁的熱切,似乎頓時涼了不少
“梁園已是如此,”羅閑十搖了搖頭,“不知汴梁城內又會怎樣?”
“方圓數十里,已不見遼軍的蹤跡”楊再興道,“汴梁城中,我已派了一隊踏白使”
“天色尚早,”趙行德站起身來,對眾將道,“我和楊將軍一同進去看看”
“大人小心”
趙行德點了點頭,從親兵手中接過韁繩,翻鞍上馬,輕夾馬腹,戰馬得得跑向北方這條從南薰門到梁園的路,他曾經與陳東等人往返多次,此時道路依舊,兩旁的景色卻大不相同楊再興帶領五十余騎兵跟在趙行德后面,倒是興致頗高,一路上指指點點,到了汴梁城門口才安靜下來高大巍峨的南薰門只剩下一個黑糊糊的城門洞,一見騎兵馳來,百姓都驚恐地躲向道路兩旁,有人甚至跪倒在地上,慌張得打翻了手提籃子,一些沾著泥土的野菜根莖露了出來有人望著趙行德等人,眼中滿是疑惑有人蹲在地上,雙手抱著籃子,根本就不敢抬頭看
此情此景,令趙行德心中泛起一股酸澀,他放慢了坐騎,低聲道:“營中糧草還有多少?”“還有十日糧”這個大數趙行德其實知道,只是多次一問:“附近可有地方能賺些糧草?”楊再興一愣,苦笑道:“契丹人搜刮得十分干凈,百姓人家都只有野菜,汴梁城附近連菜根都不太找”二人眼前一暗,坐騎踏入進入深邃的城門洞,片刻后方見天光,然而,眼前的景象,卻趙行德心情是一暗汴梁城中一片破敗景象,街道兩邊繁華鋪面,如今十室九空,偶爾可見衣衫襤褸、形容枯槁的百姓的身影,仿佛垃圾推里出沒的瘦老鼠和城門外的百姓一樣,這些宋人一見騎兵馳近,要么惶恐不安地躲在墻垣后面,要么戰戰兢兢跪倒在地,不敢抬頭
趙行德長嘆了口氣,望著前方,目光忽然一凝,流出森然寒光
“趙將軍,”楊再興察覺有異,問道:“可有什么動靜?”
“沒有,”趙行德馬鞭指著前方,“那兒本來有一座鐵塔,登高可俯瞰全城想不到竟然給遼人毀掉了”他搖了搖頭,嘆道,“豈止是鐵塔,這兒原先舉目望去,城中到處都是樓閣,難得空闊的景象,如今目力所及,居然一直看見北面的城墻了”這時,附近一名老者聽出趙行德口音有異,他抬起頭,滿目驚疑,踉蹌跟隨趙行德的坐騎走了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