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原心說你倆這貨能怕什么,沒心沒肺的。等跟邱駱岷聊完差不多也十二點了,路柯桐把文件什么的整理好準備睡覺,睡前給同事發語音:“組長,學府街斜叉出去那條路我計劃的是弄金葉國槐,怎么變了呀?”
費原拽他上床:“幾點了還煩別人,是不是缺心眼兒?”
“我不是著急么。”他撇撇嘴,關了燈蹭到費原身邊,“上次長安區設計的那個就給我改了,這次又改,我最年輕就每次都是我的被改。”
費原翻個身輕輕壓住他,低聲說:“國家單位都得看資歷,誰讓你小,要不你還按傳統吹牛,說你爸是城管大隊隊長。”
又翻舊賬,路柯桐默不作聲,半晌被壓得腿麻了才說:“青園路的房子是我爸送給咱倆的,咱們什么時候搬過去啊?”
費原都沒想:“再說吧。”
“你是不是不想搬?”路柯桐推費原的肩膀,但是費原緊緊卡著他推不動,“我知道你不愿意,那慢慢把錢還給我爸不就行了。”
費原笑了:“你爸比你聰明多了,一步步地想讓我入贅呢,今天欠套房子,明天欠棟樓,以后別說揍你,得全聽你的。”
路柯桐心中感動:“父愛如山……”
前一晚感動得睡不著覺,第二天起不來床,看時間要遲到,早點都沒吃。費原動身前休息,在家也沒什么事兒,換鞋拿上車鑰匙說:“路上吃,我送你。”
路柯桐坐副駕上啃三明治,問:“組長沒回我,你說他什么意思啊?”
費原單手開車,另一只手去抹了他嘴角的醬,回答:“不愿意搭理你唄,你也別再提那茬兒。”他的工作接觸的人多,而且娛樂圈什么人都有,自然玩兒得轉一些,但是小樹苗即使長大了還是那德行,天真起來要命,不懂太多彎彎繞。
果不其然,路柯桐到了單位就開會,會上過了一遍方案,他的問題根本沒人提,直接就改了。散會后各組自行討論,也是組長聽匯報加安排活兒,他猶豫了幾次最終把話咽到了肚子里。
耷拉著臉上了一天班,下班前給費原發信息問:老大,來接我嗎?
費原回:在門口了。
路柯桐想,所以生活欺騙了你也沒事兒,組長不搭理你也沒事兒,有個知心愛人比什么都強。青園路的房子不住就先擱著吧,老大高興就行。
晚高峰很堵,他們就商量晚上吃什么,還沒說幾句,費原的手機響了。一接通,汪昊延在里面劈頭蓋臉地問:“你們給我定《不見長安》了?我不是說了我想演《鐘鼓樓下》么?”
費原回答完汪昊延更生氣了,但是勁頭小了,估計是太受打擊,有氣無力地說:“你別廢話了,反正不能改了是么?”
“下禮拜就進組,去東北。”
路柯桐一直好奇地瞅著,等費原掛斷電話,他忍不住問:“你又欺負汪汪了?人間還有沒有真情了?”
“他現在人氣上升得乘勝追擊,到時候不愁沒好片子找,要是后勁兒沒使上給糊了,以后就徹底沉在爛片兒里出不來了。”費原解釋了一遍,解釋完教訓道:“你還有臉說真情,真情都給王八蛋了。”
路柯桐馬上轉移話題:“汪汪真可憐,事業感情兩失意。”
還心疼上別人了,費原狠踩油門加速奔出去,皺眉說:“你夠了啊,以后給我叫他全名。”
“你別瞧不起全名。”路柯桐嘟囔一句,然后目光飄向窗外,有些驚喜地說:“你沒走高架橋啊?那是不是得經過咱們學校啊?”
他倆的高中現在比十年前難進多了,周圍也新建了好多學區房,每年不知道多少家長擠破頭要把孩子送進去。車還沒到跟前,路柯桐眼睛一亮:“那個面館兒還在呢!吃么老大!”
倆人停好車去解決晚飯,店里翻修過,留墻上還有好多便利貼。路柯桐靠墻坐下,費原拿著餐單點菜,發現價格居然沒怎么漲。
“靠!”路柯桐指著墻,“體委留的!希望蕊蕊一帆風順,他真的喜歡楚蕊蕊啊。”
費原沒抬眼:“這上面留的基本都是暗戀,搞對象的光顧著吃呢。”說完把菜單遞過去,問:“對象,吃什么啊?”
對象摯愛筍干雞絲面,再加份原味大雞排,大杯牛奶就算了,十六長到了一米八,之后再也沒長過。
吃到一半,路柯桐突發奇想:“我也想開個餐廳,你覺得怎么樣?”
費原說:“等我不忙了。”
“為什么?”他沒明白,夾了最大的那塊兒雞排放費原碗里。費原一口吃干凈,說:“等我不忙了可以跟你計劃計劃,你自己弄得了?”
路柯桐愣住,眨巴著眼說:“這就要幫我計劃了?你不怪我想一出是一出嗎?”
費原擦擦嘴,沒什么表情地說:“你現在上班又不高興,哪天逼急了在外面懟人,還不夠我操心的。”
“老大……”路柯桐叫了聲,叫完默默吃面。吃完后費原去結賬,他還在座位上沒動,叫住服務員說:“能給我張便利貼嗎?我也想留。”
費原結完賬回頭,看見路柯桐正把紙往墻上拍,等路柯桐貼好出來,走到門口時他說:“你去取車,我打火機忘了。”
返回到座位上,他盯著墻上密密麻麻的紙條找了找,看見了路柯桐貼的那張。
“永遠把最大的那塊兒雞排給老大吃,忠誠!”
寫的什么玩意兒,費原轉身出去,卻不可抑制地帶上了笑意。
八點多鐘的時候,網上一些賬號突然集體爆料某個藝人的緋聞照,路柯桐八卦死了,一看是費原他們公司的,趕緊聯系汪昊延,問:“他跟那個女導演是真的嗎?看照片沒有太親密啊。”
汪昊延還為新劇的事兒不高興呢,回道:“問你家那位啊,我學二人轉呢,沒空。”
德性,要不是費原電話都被打爆了忙得水都喝不上,他還用問別人嗎。起身給費原倒了杯水,自己拿了盒酸奶,悄悄走到書房門口,看見費原在書桌前正忙。
把水放下,搬椅子坐在旁邊,他也不出聲,只想靜靜聽八卦。“先這樣,我有電話打進來,再說。”費原掛斷一個又接另一個,罵道:“帶他的組都死了?現在問我怎么辦,卷鋪蓋滾了就不用辦,一點之前把稿子發給我看,現在讓網宣部的回去加班兒。”
“喝水喝水,”路柯桐等費原掛了電話立刻伺候著,大氣不敢出,生怕被誤傷。插上管兒喝酸奶,扒著桌子角調整自己的透明度。
剛調好,酸奶也喝完了,使勁兒一吸發出了呼嚕的動靜,費原皺眉掃了他一眼,說:“沒事兒去睡覺,我這兒忙著沒工夫搭理你。”
他坐起身:“行吧……”伸手去拿杯子,站起來說:“那我再給你倒杯水,不吵你了。”
費原抬頭看他,心一軟覺得自己兇了,伸手一拽把他弄腿上,然后閉眼靠著他的肩膀。路柯桐簡直業余影帝,立馬不裝委屈了,拿起酸奶又呼嚕一口,說:“我動靜大嗎?不大!”
“傻逼。”費原輕聲罵他,罵完湊到他耳朵邊上,“在床上不見你這么會吸。”
路柯桐的臉蛋兒一下就紅了,酸奶盒拿著都燙手,扔桌上以后抱住費原的脖子,有些崩潰地說:“……最近進步點兒了……你試試嗎?”
他故意的,費原現在哪顧得上,都忙得狂躁了。誰知道話音一落費原抱起他就往臥室走,他撲棱兩下蔫兒了,沒底氣地問:“總監,你工作處理完了嗎?”
費原沉聲說:“先處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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