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江云飛求見。”
內務總管端著參茶放到昭和帝的御案上,昭和帝處理著公文,并未抬頭,沉沉道:“讓他等著。”
“江云飛說六公主這次出游遇到了刺客,六公主和靈清郡主被賊人擄劫,現在不知所蹤,情況危急……”
內務總管試圖勸說,昭和帝抬眸,壓迫性極強的帝王之威撲面而來。
“朕說讓他等著,耳聾了?”
內務總管驚出一身冷汗,連忙認錯退出御書房。
“陛下公務繁忙,暫時沒空見大人,請大人在此稍等片刻。”
“好。”
江云飛對這個回答并不意外,走到一旁廊下靜靜站著,腰背挺直,像是長在那里的柏樹,筆直且堅定。
這一等,就等到深夜。
已是深秋,夜露寒涼,進到御書房內,江云飛才發覺身上的衣衫似乎都被染上濕意。
他大步上前,跪下行禮:“微臣拜見陛下。”
昭和帝屏退宮人,只留了江云飛在房中:“公主遇刺失蹤,你大可調集人手先去救人,為何執意要見朕?”
江云飛跪得筆直,坦蕩蕩的迎著昭和帝的目光說:“回陛下,微臣是為靈清郡主而來,求陛下給她一條活路。”
話音落下,整個御書房寂靜無聲,空氣中滿滿的都是威壓。
昭和帝嚴肅的審視著江云飛,已經有些渾濁的眼眸依然鋒銳攝人。
“你這么做,就因為她曾是你弟弟的心尖寵?”
“不是,”江云飛頓了頓,不動聲色的撥了下腕上的佛珠,“微臣前來是希望陛下不要冤枉無辜,在靈清郡主與阿騅產生糾葛之前,微臣就認識靈清郡主了,當初阿騅并無功名在身,她如果知道齊王的計劃,可以直接接近微臣,不必繞這么大一個圈子。”
江云飛直相勸,頗有忠勇伯的神韻。
昭和帝暗暗嘆了口氣,也不再拐彎抹角,冷聲說:“此次叛亂的后果你也看到了,皇長孫還小,若反賊余孽不除,日后必成大亂,朕寧可錯殺一千,也不能放過一個!”
江云飛眸光微閃,冷肅的開口:“齊王籌謀多年,在朝中和后宮都安插了眼線,才能掀起這場大亂,但更重要的是因為越西賊心不死,與齊王勾結欲圖反撲,就算陛下殺了靈清郡主,越西的狼子野心卻無法根除。”
這話戳中了昭和帝。
這次叛亂讓他看到了越西人的不臣之心,兩國雖又續了一場聯姻,但這種和平延續不了多久,戰火遲早還會席卷而來。
他年事已高,也不知道還能活多少年,若越西人趁皇長孫初登帝位、尚未樹立起威嚴的時候發起進攻,勝負很難預料。
良久的沉默后,昭和帝問:“你想說什么?”
“只要陛下愿意饒她一命,微臣愿帶兵出征,一日不踏平越西,一日不回昭陵!”
江云飛說完俯身,一頭磕在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昭和帝的手不覺顫了顫。
忠勇伯雖然驍勇善戰,卻很反對主動侵占擴張。
戰事一起,為了糧草能供應上,賦稅必然會加重,百姓的日子不會好過,征兵入伍抽調了青壯勞動力走,農耕也會受到影響,萬一失敗,后果不堪設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