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眾人抵達(dá)舟縣。
馬車剛停穩(wěn),月清便為花容戴上幃帽,正準(zhǔn)備先下車來扶花容,車簾便被挑開,江云飛站在馬車旁,靜靜的朝花容伸出手。
兩人已有婚約在身,只是因為要趕路,沒來得及辦婚禮罷了,這又是在外面,月清也沒提醒那些規(guī)矩,默默退開。
花容抓著江云飛的手下車,落地以后,江云飛也沒急著松開手,隔著幃帽盯著她問:“感覺如何?坐在車?yán)锢鄄焕郏垦鄄惶郏俊?
眾人皆忙著牽引車馬,似乎并未注意到兩人的親昵舉動。
花容放心了些,輕聲說:“大人事先讓人在馬車?yán)镤伭塑泬|,可坐可臥,一路上又時常命人停下來歇息,自然是不會累人的,但我并不是嬌氣之人,大人莫要因為我耽誤赴任。”
花容對官場的規(guī)矩并不是太懂,仍是擔(dān)心會拖累他。
“無妨,”江云飛捏了下她的手,“你我是奉命同行,稍晚一些也不算什么,況且夷州那些兵馬早就懶散慣了,我晚一些去,也能多發(fā)現(xiàn)一些問題。”
江云飛解釋的很清楚,花容安下心來。
說話間,兩人已經(jīng)走進(jìn)大堂,花容這才發(fā)現(xiàn)江云飛并未選擇留宿官驛,而是住進(jìn)了縣城中的一家客棧。
舟縣緊鄰瀚京,得了皇城庇蔭,城中來往商客很多,客棧的生意也是極好的,一進(jìn)大堂,各種喧嘩聲便撲面而來。
“二位客官,你們是打尖兒還是住店呀?”
客棧伙計熱切的迎上來,江云飛不著痕跡的上前半步把花容擋在身后,把腰間玉佩遞給伙計。
伙計仔細(xì)辨認(rèn)了一番,隨后笑得越發(fā)的諂媚:“原來是貴客,樓上快請,您要的飯菜都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一會兒就給您拿上來。”
二樓廂房布置的很雅致,靠窗的位置還能把一樓的情況盡收眼底。
花容和江云飛剛坐下,便聽到樓下的人在議論。
“聽說了嗎,太后把靈清郡主指婚給忠勇伯府大少爺了,她怕不是真的老糊涂了吧!”
說話的是個在五大三粗的壯漢,已是深秋的天,他卻還穿著粗布短打,露出肌肉扎實的胳膊,渾厚響亮的聲音足夠讓所有人聽清。
帷帽下,花容不安的抿緊了唇。
怕從這些人口中聽到不堪的論,亦怕聽到不利于江云飛的傳。
江云飛卻和花容截然不同,他像是根本沒有聽到下面的人說話,倒了杯茶遞到花容面前。
“這是近兩年才從南邊傳來的煮茶技藝,嘗嘗。”
茶水滾燙,裊裊的熱氣纏著江云飛的指尖騰起,柔和了他身上的肅殺之氣,透出溫柔。
花容的心一點點平復(fù)下來,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她和江云飛已經(jīng)有婚約了,不論結(jié)果好壞,不論她能陪他走多長時間,他們都應(yīng)該一起面對。
樓下,壯漢說完,眾人紛紛加入討論。
“誰說不是呢,江大少爺繼承了忠勇伯的衣缽,前不久還平定了叛亂,靈清郡主不過是一介孤女,沒有母家助力,如何配得上如此青年才俊?”
“她不僅是孤女,還流落在外多年,說不定是個大字不識的膿包,別說配江大少爺,就是配我都還差了些。”
這話一出,人群發(fā)出哄笑。
這時有人提出異議:“靈清郡主是孤女不假,但陛下和太后都很疼惜她,還賜了她千戶食邑,如此恩寵可是能比肩長公主了。”
“就是,你們也別把江大公子說的那么好,我可聽說了,他有隱疾不能行房,郡主跟他說不定要守一輩子活寡呢。”
冷不丁聽到這話,花容嗆得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