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州同知的夫人,于夫人和她女兒于嫣兒。
于夫人姓曲,是蔣家食品工坊合伙人曲家的女兒,她是于溫的繼室。此次回青州省親,青州侯府她是必須要來的。
別看蔣文淵現(xiàn)在只是個縣令,以他在青州作出的不世功績,待半年后任期滿進京述職,高升那是妥妥的。
況且,人家還有世襲的爵位在身。自然是要搞好關系的。
她們來的時候,團子正和她的一群哥哥們在后院摘菜。聽說有女客來訪,還是他爹爹上官的家眷,出于禮貌還是要前去見上一見的。
蔣禹清是正二品的縣主,就算對方是同知夫人,一樣得給她行禮問安。待她們起身,蔣禹清看到那位于小姐時,忍不住嘴角抽了抽。
于嫣兒在看到她的那一瞬間,似乎也愣了愣,當下脫口而出:“我是不是哪里見過你?”
蔣禹清笑了笑沒說話,自顧自的在娘親旁邊坐了下來。
起先她們的談話還算正常,后來隱隱就有些不對味了。話里話外,都牽扯著她大哥哥蔣禹江。
蔣禹清算是聽明白了,這位于夫人竟是想把這位于小姐嫁給她大哥蔣禹江。
做夢呢!
蔣禹清當下就扯了扯了她娘的衣袖。
陸氏原本見這姑娘長相還不錯,看著也頗為端莊有禮,與大侄兒年紀也相當。
雖說孩子們說了十八歲之前不考慮婚姻大事,若是真遇到好的,先定下來也不是不可以。
正想去把大嫂林氏給叫來相看相看。
可偏頭就看到女兒對她輕輕搖頭,陸氏秒懂。忙找了個話題岔開了去。
送走于氏母女后,陸氏問女兒:“這位于小姐可是有什么問題?”
團子撇撇嘴道:“問題大了去了。當初我跟師父上京,路過零州府時,曾作短暫的停留。
其間我們?nèi)チ俗∷浇那迦A觀游玩了一趟。那觀中有一條書法碑刻長廊。我在那處觀碑刻,當時這位于小姐上來就嘲諷我不識字,在那裝樣。我不理她,她就上來揪我的衣領子,若不是師父及時趕來,她甚至還想與我動手。
今天我一眼便認出來她,她卻是沒認出我。也不曉得她回去后能不能想起來這件事。“
“難怪她會說似在哪見過你?!标懯侠浜咭宦?,惱怒道:“小姑娘裝的倒是好,想不到背地里竟是這樣的人。
我們家娶兒媳,不拘家世地位,首先一條就是人品要清正。這樣表里不一的人,是萬不能進家門的,娘險些叫她騙了去?!?
陸氏來回的走了兩趟:“不行,我得找人去打聽打聽,這對兒母女究竟是個什么光景,竟然敢把主意打到我們家頭上來了?!?
這一點,蔣禹清是非常同意的。
蔣文淵親自托人去問了,沒兩天消息就傳回來了。
原來這位于小姐根本就不是于夫人的親生女兒,而是于同知一個小妾生的。
這妾偏偏還是青樓出生的賤妾,學了一整套侍候男人的狐媚本事。哄得于大人不顧體面,將于嫣兒硬是記到了于夫人的名下,充作嫡女。
平日里,這小妾也時常挑撥于嫣兒和嫡母的關系。
這樣環(huán)境下養(yǎng)大的女孩子,會是什么好的。別的本事沒有,捧高踩低,裝模作樣的本事倒是學了個十成十。
誠然,于夫人是知曉這個名義上的女兒是個什么本性的。知道還敢?guī)е齺?,未償不是于同知授意的?
蔣文淵冷笑一聲。他自認待上官恭敬有加,不曾想竟養(yǎng)大了這姓于的胃口。
就算他大哥官位不顯,蔣禹江也是侯府名符其實的大公子。
一個青樓出身的小妾養(yǎng)的庶女也想妄想嫁到侯府來,簡直做夢。
與此同時,于夫人也派了人來探聽口風,陸氏以蔣禹江忙學業(yè)為由拒絕了。
于夫人得知消息,只道了一句:“知道了”,其余什么也沒說。似乎早料到是什么結(jié)果。
于夫人的娘家嫂子曲夫人問小姑子:“你早就知道蔣家不會答應?”
于夫人冷笑道:“蔣家人要是真那么蠢,他們也走不到今天。想必這兩日已經(jīng)把于家后院的事兒給摸了個底兒掉。
小賤人天真的以為記在我名下就是嫡女了,呸,殊不知婊子養(yǎng)的就是名字鑲上金也改不了她的下賤出身。姓于的還想把她嫁進侯府,簡直是在做白日夢?!?
曲夫人嘆了口氣拍了拍她的手:“妹妹,這些年苦了你了……”
且說,于嫣兒回到曲府,記起蔣禹清的樣子,還有她額間的那朵蓮花,越想越覺得熟悉,總覺得在哪兒見過。
可就是想不起來。
直到她這日看到曲府的小姐在臨摹碑帖,腦子里突然靈光一閃,想起去年二月在零州府清華觀的碑林,她似乎為難過一個小姑娘。
于嫣兒的臉瞬間白了。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