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衡很快就跟著侍衛們離開,等再回來御書房的時候,已是一炷香之后了。
皇上正批閱著奏折,抬眸看了蕭衡一眼,便是冷聲道,“宰相沒讓你多挨幾下子?”
蕭衡上前跪了地,方才道,“他知皇上究竟是何意,自然不敢要求。”
聞,皇上冷哼了一聲,“那你說說,朕是何意?”
蕭衡背脊跪得筆直,“皇上特意讓宰相觀刑,是為讓宰相知道,皇上并未偏幫,但末將是皇上的人,他還是得有些眼力見兒。”
“混賬東西!”
皇上一把將手中的筆摔在了桌上,“你就是仗著朕寵你,就敢如此肆意妄為?!朕問你,除卻宰相府,你還在誰家府邸安插了眼線?”
聞,蕭衡眉心微微一沉,卻還是如實回稟,“三品以上,都有。”
聽到這話,皇上直接驚得從龍椅上站了起來。
他快步行至蕭衡的面前,指了指蕭衡的鼻子,又收回了手,來回踱步了一會兒,方才喝罵出聲,“你真是好大的膽子!手伸得這般長,是要做什么?你可知你此舉,朕可直接將你蕭家都問了罪!”
蕭衡自然是知道的。
在各府中安插了眼線,還不知收攏了多少人的把柄,等于捏住了朝廷大半的命脈。
探聽消息事小,關鍵時刻,便是害了性命也無不可。
若是被旁人知道蕭衡做下這等事,彈劾的奏折只怕會堆積成山,讓皇上不降罪蕭家都不成!
偏偏,蕭衡竟然還如實回答了!
皇上氣壞了。
可蕭衡卻是垂眸看著雙手的鞋面,這才道,“末將也是迫不得已,皇上難道忘了,五年前蕭家就差點沒了。”
那一年,蕭何手中的兵權成了一塊碩大的肥肉,朝中文武百官像是聯起手來要將蕭家給撕碎分食了一般。
他如何能忘記那一年蕭家的慘境?
所以,當他得勝回朝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慢慢安插自己的眼線。
卻也不求其他,只求若是五年前的事重演,他至少能提前得知消息,好做應對。
皇上自然也知曉蕭衡此舉的用意,而他眼下生氣的點,并不是在于蕭衡握住了大半個朝廷的命脈,而是他竟然就這樣輕易將自己有眼線的事給暴露了。
“既然知曉其中厲害,為何今日如此沖動?”
既然皇上能一下子就猜到蕭衡在宰相府安插了眼線,那宰相又豈會想不到?
說不定明日這折子就要送到這張桌案上來了!
蕭衡沒應聲。
低垂的眼眸卻是微微閃動了一下。
今日,沖動嗎?
蕭衡想,若是以理智而來,的確是沖動的。
要往宰相府安插眼線,并不容易,當初他足足花費了一年的時間才尋到個機靈的,成功塞了進去。
如今,只為了一個女人,就將眼線暴露,說不定還會被宰相借此深挖下去,將那根須盡數都挖了出來。
到時,功虧一簣事小,如皇上所,令得整個蕭家都獲罪才是事大!
可后悔嗎?
當然不。
他三年前的理智已經讓他錯了一次,這一回當然不能再錯!
見他不說話,皇上便忍不住又問,“蕭衡啊蕭衡,你身為我朝大將,戰功赫赫,想要什么女人沒有?如今為了一個喬念,就讓自己多年設計功虧一簣,值嗎?”
“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