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衡躺在馬車里,睜著眼,望著車頂,腦海中想的卻是方才喬念與他的碰觸。
他覺得,自己是真的病了。
只是那么尋常的一次碰觸罷了,怎么心里卻這樣激動呢?
思及此,他抬手,緩緩撫上自己的心口。
感受到心臟的跳動,咚,咚,咚。
一下一下,如此強勁又迅速。
而他,竟然愛慘了這種感覺。
可明明,從前沒有過的。
從前,她日日都圍著自己轉的時候,他是不曾有過這種感覺的。
有的,只是習慣。
習慣了她的親昵,習慣了她的糾纏,習慣她一聲聲地喚他‘衡哥哥’,也早已習慣了,日后會與她成親的想法。
可惜,出錯了。
出了個大錯。
以至于從前的那些習慣,如今看來,竟是那般奢侈!
他無數次的后悔,沒有早些娶她。
如若在林鳶出現之前,他們就已經成了婚,那又多好?
便是少年夫妻,又如何?
便是旁人會說三道四,又如何?
至少如今,他們還是在一起的!
他跟她,至少,還是他們。
越想,心口的那股子酸澀的痛意便越發明顯。
蕭衡不由得深吸了兩口氣,只想將這股子酸澀的勁給壓下去。
卻不想,越是這樣深呼吸,眼尾便越發猩紅。
她今日碰了他,他是該高興的。
可,她的語氣太過疏離了,哪怕是囑咐他小心些,也像是在囑咐一個無關緊要的人。
他怎么會是無關緊要的人?
他是她的竹馬,是她的衡哥哥,是她的未婚夫啊!
“念念……”
哽咽的聲音,終于自喉間溢出。
蕭衡緩緩閉上了眼,任由那股溫熱落淚了發間。
也不知過了多久。
馬車終于緩緩停下。
蕭衡也重新睜開了眼,就聽外頭傳來一道聲響,“蕭將軍,到客棧了。”
蕭衡這才爬起身,掀開車簾,下了馬車。
知道他身上有傷,車夫便上前來攙扶。
蕭衡的目光落在他的手上,手上有繭,是常年握劍之人才會有的手。
于是,下意識地朝著車夫的臉看去。
倒是眼熟。
是平陽王府的車夫,之前專是在宮外等喬念的。
于是,低聲道了謝,“多謝耿叔。”
耿叔一愣,倒是沒想到蕭衡竟然會記得他。
卻很快就恢復了神色,笑了笑,“將軍稍等,小人去敲門。”
眼下天還黑著,客棧早已關了門。
耿叔上前用力拍了拍門,門內才傳來一道不情不愿的聲音,“來了來了!誰啊!這大晚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