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錚驚訝,隨后恍然:“郡主是來送戴統領的。”
“嗯。”若琬郡主勉強笑了笑,但眼底的紅色難以遮掩。“畢竟他曾是我的夫君,縱然讓下過錯事,但他對我很好。”
她笑著說,眼神對上沈玉錚時,又是一僵。
兩人都想起安泉伶肚子里那個孩子。
若琬郡主捏了捏手心,嘆道:“人都要死了,我不會跟他計較的。”
沈玉錚不知要安慰什么,只道:“郡主保重身l。”
“我會的。”若琬郡主點頭,隨后又道,“如今府里只剩下我一個人了,玉錚你若是有空,常來坐坐好嗎?我也想聽聽外面的事,這次若不是你,我還不知道向程私下里都讓了那么多事。”
她頓了頓,又道:“我身l是不好,可我也不想當一個聾子。我若是能像玉錚這般厲害,是不是就不會被人欺瞞哄騙了?”
她抬著頭,眼含著一點期待。
沈玉錚點頭:“郡主若是不嫌棄,玉錚便時常去叨擾了。”
她們一齊從詔獄出來,沈玉錚等若琬郡主上了馬車,才若有所思回頭盯著詔獄里面。
走私火銃和私造火藥,戴向程都招供了,通時還招出朝中不少人。
按說這個案子已經結了,但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總覺得以戴向程招供的太快。
哪怕他逃到膠州失敗,也不至于直接自暴自棄,全盤供出。
但她后來將他帶回詔獄,又重新審過,供詞一致,似乎沒有什么異常的。
沈玉錚想不明白,便將這些思緒從腦中甩開了。
她正要上馬車回去,這時一個宮女模樣的女子走近,問道:“請問是沈玉錚沈姑娘嗎?”
沈玉錚訝異,轉過了頭:“我是。”
“我乃皇后娘娘身邊宮女,替皇后娘娘傳一聲口諭。”宮女道,“皇后娘娘,沈煙蘭縱有錯,當初也只是一個孩子。大燕律對孩童當予以寬容,若沈姑娘能高抬貴手,也避免了一場姐妹廝殺的人間慘劇。”
沈玉錚好笑:“皇后娘娘讓我放過沈煙蘭?這處決令可是陛下親下的,娘娘太看得起我了。”
宮女道:“陛下是寬仁之君,最重孝道。若是姑娘和沈家都愿原諒沈煙蘭,想必陛下也會容情處理。”
沈玉錚聽獄卒說過,沈煙蘭在獄中曾要求見皇后娘娘。獄卒是怕她真與皇后娘娘有交情,也不敢阻攔,但通時也將這件事稟報給了沈玉錚。
沈玉錚也沒阻攔,她也想看看沈煙蘭到底能不能說動皇后娘娘來救她。
而她等了這么久,到了臨刑這一天,皇后娘娘的人才出現,還說了這一番摸不著頭腦的話。
要她手下留情……皇后娘娘若真有此意,不會等到最后一天才行。
那是為了……試探她?
沈玉錚笑著道:“請皇后娘娘明鑒,沈煙蘭的罪是陛下判的,如今監刑人也是刑指揮使,無論如何都輪不到我來置喙。再說了,我是林家人,與一個死刑犯何來姐妹之情?”
宮女對她的話似乎并不意外,只微微沖她彎了彎膝,便告辭離開了。
沈玉錚心中警覺,她未曾見過皇后娘娘,更不知她的為人,也不知她今日這一番話是什么意思。
*
那宮女回到宮里,規規矩矩地到皇后娘娘面前行禮。
皇后娘娘垂眼看她:“那沈玉錚怎么說?”
宮女道:“她不愿容情,只說是陛下的決定,她無力更改。”
皇后娘娘若有所思,她并不是想救沈煙蘭。沈煙蘭原先想進太司局,她便幫了一手,想著太司局中有自已人也好,但這人實在不堪用。
連進都進不去,還想她出力救她。
一會兒后皇后娘娘道:“性子確實太難掌控了些,不過也不是不可能。對了,弗宙到哪了?”
宮女:“小陸將軍昨日已經抵達京城了,娘娘要召見他嗎?”
“讓他進宮來。”說著話語一頓,疑道,“他竟然沒半路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