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搖搖頭。
唐全打開了話匣子。
我才知道,之所以曾經沒人知道我爸媽是干什么的,是因為,他們的錢財見不得天日。
他們入山掘陵,入地挖墳,不過,他們并非尋常盜墓,而是盜尸。
盜亦有道,他們從不挖窮苦人,更不挖近代人。
冥坊有人收尸,隨著尸身兇煞程度不同,價格也不一樣。
唐全之所以知道這些,是因為他負責送貨。
最后一次我爸媽出門,回來時,同行十人只剩下一個活口,還成了瘋子!
他們失手了。
有人支持了這次行動,懷疑我爸媽做了小動作,實際上他們不但得手,還挖到了一具罕見尸骸。
我爸媽否認之下,又恰逢秦崴子說出我有大劫,他們便金盆洗手。
結果,羅家就糟了滅頂之災,他們一死一失蹤。
唐全頓了頓,嘆了口氣:老爺應該死了,否則當年不會不管你。
冥坊三年一換地址,我也找不到了。
秦崴子先生沒和你說冥坊,肯定是不想你插手,況且當年支持行動的人,我也不知道是誰,只知道有這么個人存在。
這就是我能告訴你的全部信息。
羅家只有你了,少爺,算了吧。
唐全點了根煙,火星子忽明忽暗,煙氣繚繞。
半晌,我才消化了唐全傳遞的所有訊息,思緒復雜。
我還只以為,我爸媽做的是正常生意,被仇家害死了。
可沒想到,個中原因曲折復雜。
唐叔,我要出去走走。我話音略沙啞。
我陪您吧。唐全撐著扶拐,要站起身。
不用。我搖搖頭。
少爺,您別胡思亂想,也千萬不能沖動。唐全苦口婆心的勸說。
不會。我勉強擠出了笑容。
走出唐全家門。
半晌午的漿洗街,煙火味很足。
路邊即是菜市場,農民鋪著編織袋,擺滿了新鮮蔬菜,燒餅攤位上酥香四溢。
我腳步匆匆,低頭莾走!
直到小腿顫栗抽筋時才停下來。
猛地仰頭,直視著天空。
那一瞬間頭重腳輕,腦袋像是被人夯實的掄了一錘!
我眼中盡是白茫,意識遲鈍空白好幾秒種。
視線逐漸恢復,一股難的煎熬涌了上來。
命數,命數被奪了。
婚約,婚約被毀了。
殺父殺母之仇,薄弱的信息后,透露著的是不可招惹的兇險。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
我卻活像是個幽靈,在白日中游蕩。
每一件事情都告訴我,我應該認輸!就當個縮頭烏龜,隱姓埋名,找一個無人認識的地方生活。
可那樣,我還是個人嗎
如果人都不是人,活著,又有什么意思
人既然活著沒意思,總要死。
為什么非要窩窩囊囊的死,像是一條臭蟲,而不是熱烈而又激昂的說出,此仇不報,誓不為人
呼吸,驟然急促。
那股頹然的失落感,一瞬間煙消云散!
是啊,徐家都毀約了,我也沒有聽老秦頭的遺。
那多一件事情,又憑什么阻攔我呢!
周遭的環境很陌生,早就不是漿洗街附近了,這里有許多建筑工地,路面安靜,沒有行人。
我走到一處冒著水霧的施工墻下邊兒,蹲身坐在地上。
取出來了一樣東西,那是一個巴掌大小,深黃色的木盒。
打開后,有兩排格子,分別有胭脂、妝粉、黛粉、眉墨、花鈿、口脂、額黃……
木盒蓋子中,還有一系列小物件工具。
我取出一個細小的刷子,開始清理面部的皮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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