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走,沒吭聲,就是和黃叔對視。
大約一兩分鐘,黃叔輕嘆一聲:你身份特殊,多多少少椛螢和我說過一些,不合適同監管的人打上交道,在這里待一會兒,還是離開吧。
語罷,黃叔往外走去。
他很快消失在城隍廟門口。
司夜不見了。
就和他每次鬼魅的出現一樣,離開同樣鬼魅。
我扭過頭看著城隍神像,心中的那股悶堵感變得更強。
椛螢出事了。
開始,隍司對她在意程度很強,還講到了她身份特殊。
可之后牽扯到祁家村,比爛尾樓還要厲害的乙類兇獄,就直接變了態度。
毫不猶豫的選擇明哲保身。
黃叔雖然要管,但他也僅限于管瘟癀鬼,對于椛螢,就是一句兇多吉少……
視線中,神像的色彩雖說斑斕,但透出的冰冷卻極強。
是個例,還是這一行的人都是如此
心如此冷漠,情如此淡薄
我閉上了眼,良久,才堪堪平復了情緒。
再睜眼,我眼中只剩下冷漠。
一個人可以是個例,人數多了,那就不是個例,是這一行的行規。
對于黃叔,那種尊重長者的心態變少了。
恐怕他對我的善意,還是源自于我幫了城隍廟,以及我潛在作用而已。
走出城隍廟大門,我徑直要往路上走。
瞳孔卻微微一縮,想到了一件事。
轉身,我從城隍廟旁側走到了其末端,連接著山腳的位置。
先前我和椛螢挖過的痕跡還在,快速刨開泥土,我挖出來了一個紅白相間的夜壺。
月亮不知道何時出來的,茭白的光撒在夜壺上,夜壺卻多了很多銹蝕印記。
纏在壺口的朱砂繩,幾根覆蓋過壺口表面,銅錢上依舊彌漫著血珠。
我快速翻轉過夜壺,將里邊兒的泥土倒了出來。
一時間,我微瞇著眼,思緒更快。
黃叔曾提醒過我,和鬼打交道,要謹防被鬼反噬。
其實,我根本不算和無頭女打過交道,只是老秦頭安排,我對她一點兒都不了解。
老龔是個很古怪的窮鬼。
既操使了黃芩他男人,掏空了整個城中村的金錢。
我遇到他后,他又說出來數次話,包括唐芊芊被抓,人算計我,鬼算計我……
這些事情全都應驗了!
有句話叫做鬼話連篇,我不想聽,就是怕被老龔繞進去。
可眼前的情況,沒有人能幫我。
更沒有人愿意管椛螢,是真讓她自生自滅,自求多?!?
我不能不管。
而老龔……如果能夠加以控制,他再說出一些對我有利的信息,就能幫上我大忙!
思緒落定,我拆掉了綁在夜壺口子上的朱砂繩,銅錢。
淡淡的灰氣縈繞在壺口。
只不過,一時間很難成型。
老龔被打散太多次數,再加上鎖魂術干擾它凝聚,他的魂體極其虛弱。
恐怕再過一段時間,就會變成游魂,即便是成型了,一樣沒有神志。
我從兜里摸出來了一張人皮紙。
將其展開后又折疊至四分之一大小,才開始疊紙人。
很快,一個手臂高的紙人出現在我手中。
我咬破食指,點了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