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有三這番話說得簡潔明了,他靜靜看著我。
我只覺得胸腔愈發(fā)悶堵,懸著的那顆心,像是被一只手死死攥住一樣。
“好了,別想那么多。”
“椛螢,你找口棺材,好死好埋,我回頭給她安頓一個好風(fēng)水的墳。”茅有三繼而看向椛螢。
椛螢抿著嘴,緊繃著一張臉,沒吭聲。
“那你,沒有自己的辦法可以救她嗎?”
“還是說,你不如老秦頭?”我啞聲問。
茅有三眼前忽的一亮,笑道:“知道用激將法了?不過,激將法對我沒有用,救她太麻煩,不確定因素太強(qiáng),她還容易反噬毀了你,我不會做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那你怎么樣可以救她?”我額頭上開始泌出豆大汗珠。
“你的意思,是非要我辦這件事情不可了?”茅有三豎起了四根手指,又一根按下去。
“那就很簡單了,老茅我是個生意人,今日幫你,是因?yàn)閬砣漳阋獛臀遥瑢⒛阗u給我,或者將秦崴子賣給我,四件事情,救這八敗寡婦,只是小事一樁,你還剩下三件事,能做到的事情很多很多。”茅有三更顯得目光灼灼。
我臉色頓時變得難看無比。
忽的,我升起來一種感覺,就是距離這茅有三,很遠(yuǎn)很遠(yuǎn)。
比我想象中的要遠(yuǎn)太多太多……
就好像兩人無論如何,生不起來什么情義,如同他所說的那樣,他就是個生意人。
我?guī)退麕臀遥娈?dāng)先,無利則不談事。
我賣不了我,更賣不了老秦頭,卻也不能和茅有三鬧掰,更不能看著余秀成游魂……
拳頭,下意識地緊握起來。
“優(yōu)柔寡斷,可不是一件好事。”茅有三搖了搖頭。
“若是血冷了,就會是好事嗎?”我閉眼,問了一句。
“我不管你那么多,也不想和你爭辯太多,二樓我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你那陽神命,應(yīng)該填回去了,過陰命,也要抽出來,完事兒之后,你要做的事情還很多。”語罷,茅有三徑直上了二樓。
咚咚咚的腳步聲,在進(jìn)入樓道后,變?nèi)趿嗽S多,隨著開門聲,徹底消失。
“你上樓。”椛螢走到我身后,咬著唇,低聲道。
我沒動。
“這種節(jié)骨眼上,咱們不能意氣用事……”椛螢壓低了聲音,用只有我能聽到的語氣說:“雖說有的事情無情了一些,但茅有三都這樣說了,我們都能聽懂個中道理,這也是秦先生的布局……”
“還有,茅有三這人,心思很深,他先前臉上妝容那么虛弱,怕是一個假象,讓韓鲊子看的假象,此刻,他又恢復(fù)了正常。”
我臉色變了變,扭頭看椛螢,一時間,我心里反倒是更難受了。
下一瞬,椛螢才低聲道:“我相信,酉陽居是有辦法的,我現(xiàn)在就帶椛螢去酉陽居,他們或許會看在你的面子上幫忙,就算不立即幫,也能維持住秀秀的情況。”
那股難受才堪堪被壓下去。
還好,是我多想了。
“老龔沒醒來,如果他能醒,或許也有辦法……”
“酉陽居,等同于與虎謀皮……”
我并沒有病急亂投醫(yī),而是在和椛螢分析。
本身我打算,在命數(shù)填補(bǔ)后,離開靳陽。
現(xiàn)在瘟癀鬼鬧得沸沸揚(yáng)揚(yáng),我更應(yīng)該離開這里了。
若是找酉陽居救余秀,那事情就要變化,麻煩或許更多。
“我再去問問茅有三,看他的符能撐多久,我去求他亦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