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禁匆匆跟上我,不敢落后半步。
等到了茅有三身旁,我們又朝著來時路返回。
車是停在了五喇佛院的附近。
直至上了車,徐禁都還是小心翼翼地看著我。
察觀色一樣是一種能力,椛家只是一個旁門左道的家族,普通的成員看不出我的神態,徐禁卻不同,他甚至是費房培養的冥坊接班人。
“羅道長……是道門出了什么事兒嗎?”
“我們……現在怎么辦?是要去四規山,還是什么地方?“徐禁更謹慎小心地開口,問我。
我扭頭看向茅有三。
道尸平躺在車上,茅有三就坐在我斜后方。
茅有三眸子里帶著一絲深思,扭過頭,看向遠處。
遠處,是五喇佛院那座小山。
從窗外能瞧見,小山覆蓋著紅房子,新舊交替。
上一次,祖師上身,雷劈活佛,導致五喇佛院損失慘重,被焚燒不少,這么一段時間,佛院也將損壞的屋舍修復了。
“貴人事多,有人要請你做客了。”
茅有三喃喃。
我臉色微微一沉。
在他說完那句話時,我才隱隱瞧見幾個人影,的的確確朝著我走來。
遠看,看不清確切是誰,暗紅色的衣袍能推斷,至少是喇嘛。
五喇佛院的住持堪布?金甲喇嘛?或者是其余喇嘛?
又或許,是殺死了阿貢后,要去清掃其余佛院舊佛的德奪?
“你想上五喇佛院嗎?或許,那里有四尊活佛。”我低聲說。
“天眼皮子底下的佛院,眼皮子底下的活佛,我可不想去,他們又沒有掩藏的本事,只會更讓我注目。”茅有三當即搖頭:“我只是提醒你,你有朋友來邀請你,你要不要去。”
“徐禁,先開車,我們先離開蕃地,至于究竟去哪兒,聽茅先生和你說。”我果斷開口。
徐禁立即便發動了油門,車朝著前方駛去。
茅有三并未直接開口,他只是手中開始掐算。
我沒有催問茅有三,就一直靜靜地看著車窗外,看著那幾個人影消失,看著五喇佛院的山頭慢慢消失。
或許吧,或許所有的道門。
此時此刻,都是一片祥和安寧。
畢竟,對他們來說,所有的一切都是塵埃落定。
句曲山光復,只需要時間休養生息。
云錦山雖然只剩下一個唐毋,對他們來說,也算是剜去毒瘤。
古羌城更是朝氣蓬勃。
鐵剎山和雷平道觀更無需多提。
或許,或許此刻的我爸,一樣心中喜悅歡愉,得了孫兒孫女。
他們沒有人能感受到壓迫。
他們只是著眼于眼前,只有茅有三,遠瞻百年之后。
這種遠瞻讓我覺得壓抑,都有些難以喘息。
這種遠瞻相對應的,就是肩頭更重的責任嗎?
果然,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真人,就能睥睨一切,讓所有都在自己的掌控中?
真人不能。
哪怕是成為辛波的我爸,一樣不能!
這句話適用于我,同樣,適用于他!
我們離開了達縣,離開了蕃地,等走上正常馬路的時候,茅有三就開始給徐禁指路了。
他沒有確切的說一個地址,只是讓徐禁順著某個方向開。
等到了某個位置后,茅有三又會給徐禁繼續指路。
他這小心謹慎的架勢,就好像怕隔墻有耳,窺聽了他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