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的馬車里面都放著很軟的厚軟墊,長安的道路又平整的很,有馬車載著去宗圣宮,一路舒適的很。
但未曾想去宗圣宮觀禮的人太多了,很快這馬車就堵在了路上,走兩步就要停一停。
光是停頓就也算了。
但這馬車堵得一多,那些拖著馬車的馬的屁股下方那屎兜子里散發的氣味也就聚了堆。
那一股股馬糞味道撲面而來,車門簾子壓根阻擋不住。
這熏了一會,她身上哪還有體香?
全變成了馬糞味。
蘭奢待無語到了極點。
這么熏下去,她都擔心自己的體香就徹底給熏沒了,徹底變成一個馬糞蛋子味。
無奈,只得下馬車步行去。
只是她的裝束太過引人注意,見著路邊有賣衣衫的店鋪,她便讓馬夫去買了一件尋常的衣衫,在車廂里換上了。
到了宗圣宮外,她就又傻了眼。
早已是人山人海。
宗圣宮外已有大唐的披甲軍隊劃定界限,一名名甲士站立成墻,尋常觀禮人員只能停留在三里之外。
她這種西域修行者是暗中到達長安,為了不引人注意,甚至正兒八經的路引都沒有,連個尋常觀禮人員都不算,都甚至算是個流串犯。
她怎么接近宗圣宮?
哪怕現在她身上已經帶著兩件寶物,但隔著幾里,她覺得將顧留白直接拉入自己的夢境,似乎也不怎么靠譜。
她伸長著脖子往宗圣宮內里看,只見宗圣宮宛如天上道宮,羅綺錦縵,飾金琢玉,翠羽翡毛,丹青珠璧,琉璃玳瑁,連貫填錯,七寶九光,三明六出,置華麗解凈種種,那些香案上鎮信香花,鋪置如法,法器法具,熏沐金容,香燭香燈,朗耀八門,花光燦爛,照映十方,靈幡寶幢,高懸低垂,云篆靈符,瑰麗壯觀。
怎么看都覺得這是一個神圣境界,靈妙道場。
但越是如此,她心中越是焦急。
這什么鬼啊?
我怎么才能接近這顧十五?
在我們天竺辦這種法事道場,不都是誰都可以往里面拱的么?
而且到時候還能獲得一份吃食。
只要帶著芭蕉葉當盆子就行了。
難不成一切的算計,到了這長安,卻因為堵路,因為這不準接近,就被扼殺在這外面的道路上?
蘭奢待真的是急得都尿急了。
尿急也沒地方撒。
到處都是人。
耶律月理今日一早就換了一身嶄新的深紅色神袍。
她的胸口還掛著好大一顆紅寶石。
這紅寶石足有一個茶杯的杯口大小,而且鮮紅如火焰,陽光落在上面,那表面甚至就像是有一團團晶火在跳躍,便是長安城里的那些珠寶商人,也未見過如此驚人的寶石。
大巫神殿最重要的神祭日,才會穿這樣的衣衫,配這樣的寶石。
今天是顧留白的好日子,她穿的這么莊重,在她心里頭,就顯得是他們兩個人的好日子了。
她久居宗圣宮,在宗圣宮里走來走去,更是如同半個主人,她心里得意的很。
特殊的神通修行者之間自有感應,她剛想去看看沖謙老道今天怎么個裝束,突然之間就心有所感。
她一路小跑到了一座殿宇的高處,推開窗欞往外一看。
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她就看到了急得要死的蘭奢待。
她的眼睛里先是出現了一絲警惕,但不知為何,她產生了某種強烈的直覺,直覺這人越是靠近宗圣宮,反而越是能夠增強自個和顧留白的氣數。
她的眼中便全是笑意。
她招來了夏神侍,然后對著夏神侍說了幾句。
夏神侍領命出了宗圣宮門,很快出現在蘭奢待的面前。
陡然感知一名八品修行者接近,蘭奢待渾身的肌膚都起了雞皮疙瘩,但一縷細細的聲音很快傳入她的耳廓,“你隨我來,我可以幫你接近顧留白。”
蘭奢待此時還不知道夏神侍的身份,她只倒是太子的暗中安排,頓時驚喜萬分,低著頭便跟在了夏神侍的身后。
果然一路暢通無阻,直接進了那高臺后方的一座小殿。
這座小殿被隔成的兩間禮賓室,男左女右,主要是給人換衣衫用的。
一名宮女很快送來了一件用羽毛制成的翠衫,華麗至極。
蘭奢待也不知道安排自己進來的人要自己換這么華麗的衣衫是做什么,但聽著那些宮女的議論,似乎身穿此種盛裝的賓客就是被安排在道首身后不遠處的觀禮處的,她便很快的換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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