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宿養墨一下子駭然尖叫出聲,他完全失了膽氣,往后連跳。
他這尖叫聲一起,孫牧才有些回過神來,他這時候都沒有感覺什么疼痛,但看著掉落在身前的手臂,再看著自己肩膀處往外狂涌的鮮血,他下意識的就驚駭欲絕的大叫起來。
一名修行者默不作聲的抬手,這人是祁連禾秀派出的兩名修行者之一,他手中甩出了一根黑色的蛇鞭,真氣涌動之間,這黑色的蛇鞭毫無聲息的在空中游走,鞭子最前端一根藍汪汪的刺芒落向韓囚墨的后頸。
他這出手時機選擇得極為精準,韓囚墨此時完全就沒有意識到,眼看這修行者就要偷襲得手,突然之間他也走神了,真氣一下子散亂,這黑色蛇鞭在空中亂甩,噼啪作響,距離韓囚墨的后頸只有一尺有余,卻是打不到。
宿養晦膽氣盡失,渾身打顫,連身法都失去了章法,眼見韓囚墨越過孫牧直沖向自己,他下意識就要大叫,喊所有人一起上,但他一張口,卻一個走神,開口就是,“老孫,你說的不錯,這麻子臉姑娘看上去也特別帶勁。”
周圍散落著的軍士原本見勢不妙,都蠢蠢欲動,突然聽到他這么一句,都是一愣,心想難不成其實宿郡丞還游刃有余?
此時唯有韓囚墨心無雜念。
看著前方的宿養晦,他腦子里只有陳鋒死去時的畫面。
他一聲大喝,往下一撲,瞬間就撲到宿養晦身前,刀光順勢一掃,宿養晦的身子還在下意識的往后退去,但他的兩條腿卻齊著膝蓋被斬斷,一前一后留在了當地。
砰!
宿養晦重重摔倒在地,摔得天旋地轉。
但直到此時,他還在走神,想,我方才說什么了來著?
在場的這么多軍士,不管是跟著宿養晦來的,還是從河上竹筏子上來的,見著這樣的畫面,都是駭然的叫出聲來。
祁連禾秀的面上沒有了任何的血色,他渾身的冷汗如瀑流淌。
到了此時,他兀自不明白剛剛在自己身上發生了什么,但有種說不出的恐懼卻在提醒著他,此時絕對有一種他無法理解的力量在左右著眼前的局勢。
瘦竹竿修士被一刀斷頭,孫牧丟了一條手臂,還在那慘叫,宿養晦雙腿被斬斷,倒在地上,十個出戰的人里面,還有七個完好無損,但這七個人雙手都在不自覺的發抖,都不敢朝著韓囚墨沖去。
顧留白卻在此時笑著道,“韓校尉,你加把勁,還有七個人呢,不過你下手有點分寸,別一下子弄死了,少了好多樂趣。”
祁連禾秀呼吸一頓,他看著這個年輕的公子哥,突然感覺站在那里的不是一個年輕公子,而是一頭隨時能夠一口將他吞噬的恐怖巨獸,他心中明白肯定是這個年輕公子的問題,但他剛想轉身逃到河里的竹筏子上去,他的腦子卻又是一沉,思緒又想到別的地方去了。
“梁公子絕非尋常人物!”
韓囚墨此時心中雪亮,他知道宿養晦絕對逃不脫,便轉身朝著那七個人里面距離自己最近的幾個殺了過去。
這剩余七個人平時對付一個韓囚墨也是綽綽有余,但韓囚墨殺過去,這些人卻根本不是對手,還手之力都沒有,韓囚墨幾乎就是砍瓜切菜一樣,馬上又砍倒了四個人。
剩下那三個人早就逃向周圍人群之中,同時還大叫,“認輸,我們認輸了。”
顧留白揉了揉腦門,有些疲憊的對著天樞、天璇和開陽三名老人點了點頭。
三名長老都明白他的意思,天樞默默地朝著河邊走去,天璇和開陽則一人走一頭,兩個人堵住道路兩頭。
圍住韓囚墨和顧留白等人的這一百幾十個人此時卻不知道這三個看上去風燭殘年的老人是在做什么,他們的目光已經都不自覺的落在了顧留白的身上。
出手砍人的雖然是韓囚墨,但不知為何,所有人卻都覺得他才是此時最為關鍵的人物。
“你也過去吧!”
祁連禾秀身體一震,等到聲音響起時,他才看到那個麻子臉姑娘已經走到了自己身前不遠處,讓他到宿養晦那邊去。
祁連禾秀身體劇烈的顫抖起來,他有種想要制住這麻子臉姑娘,要挾這些人的沖動,但終究卻又不敢,只能慢慢的往前走去。
“宿郡丞,打賭是賭完了,你是不能為難我們了,但我們之間的帳可得算一算了。”顧留白看著剛剛在地上坐起,開始慘叫的宿養晦,笑道。
宿養晦叫出聲來,“公子饒命!”
顧留白淡淡笑道,“我這人最恩怨分明,韓校尉,你算算他收了我們多少銅子,他收多少銅子,你就割他多少刀,你心里有個數,下刀不能太狠,割完了他還得活著。”
韓囚墨深吸了一口氣,笑了起來,道:“知道了。”
宿養晦尖叫起來,“都還愣著干什么,一起上,殺了他們!”
顧留白平靜道,“誰動誰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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