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兀自發愣,林翠山卻已經快步跑了過來,生怕他還要犟,直接掏出錢袋幫他付銅子。
這一幕頓時讓這藥材商人冷靜下來,他直覺這間鋪子不一般。
林翠山付完銅子,還對那伙計道了個不是,然后飛快將這藥材商人拉走,走出數十步之后,他才松了口氣,額頭上一層冷汗,“老秦,這事怪我,我忘記交代你了。這家鋪子千萬不能進,這鋪子的東家叫做溫和盛,他是盛英老婆祁連蒼蘭的干弟弟。這鋪子專欺負不熟的外地人,若是動了手更不得了,祁連蒼蘭的娘叫做祁連青穹,娘叫做段愛辰,這段…就是我們段家鎮的段氏。若是在平時,最多也是訛你一大筆錢,但這些時日就很有可能被當成細作送到縣里直接砍了,還能領賞金。”
這藥材商人頓時面如白紙,渾身都哆嗦。
這段家鎮如此熱鬧,看上去一片祥和,誰能想到這里面還藏著這樣的兇險。
到了中午時分,有一名中年婦人和一名年輕男子經過這藥材商人吃蒸饃的鋪子,這時候鋪子門口旁邊的菜單牌子已經換了中午的,有各種魚鮮。
那中年婦人看了一眼,便對那年輕男子道,“我們就在這家吃吧?”
年輕男子笑了笑,進了鋪子之后,便對里面的伙計道,“有什么拿手的菜式,盡管給我們上來。”
一看來了豪客,這伙計頓時掛上了招牌的皮笑肉不笑,很快便上了八道菜。
年輕男子和中年婦人也不嫌多,就是吃。
有幾道菜不合胃口,還直接讓撤了,又換了兩樣。
吃飽喝足之后,年輕男子和中年婦人站起身來就往外走,這伙計倒是一愣,道:“兩位客官留步,這哪位結賬?”
年輕男子笑了,道:“我們吃白食的,還用結賬?”
……
一片靜謐的水泊之中,停留著兩艘畫舫。
這兩艘畫舫看似權貴人家偶爾游山玩水所用,外表都顯得十分精美。
其中一艘畫舫的書房正中,坐著一名身穿青色布衣的中年男子。
這名男子五官普通,但英氣十足,很有陽剛氣息。
突然有人敲了敲書房門,得到他的應聲之后便走了進來。
這是一名身穿黑色勁裝的蒙面男子,進來之后便深深躬身行了一禮,接著便嘰里呱啦說了幾句,不像是大唐境內任何一州縣的土話,也不是吐蕃話或是高麗話。
這中年男子臉色有些難看起來,深吸了一口氣之后,道:“你告訴祁連蒼蘭,我們早無夫妻之實,看在以往的情分上,我這次可以將暗鷂衛借她一用,但此時軍情吃緊,除了那幾千騎軍之外,讓她不要再調動其余軍隊,否則亂了部署,恐怕被裴國公抓到空子,導致我軍迅速潰敗。她若是做不到這點,我會立即撤回暗鷂衛。”
這名身穿黑色勁裝的蒙面男子又是深深躬身行了一禮,然后退出門外,這中年男子卻又沉聲道,“和她說,報仇可以,切勿亂殺人泄憤!”
那蒙面男子又轉過身來,認真行了一禮,這才飛掠出去。
……
眉縣渡口,一名身穿間色裙的女子剛剛登上渡船,一只白隼便從高空之中疾掠下來,落在她身旁一名修行者的手臂上。
這名修行者身材極其魁梧,比女子足足高出一個頭,站在女子身邊,宛如一座小山一般。
他左手提著一個木箱,這木箱一看就是那種專門用來放置玄甲的木箱。
他和這名女子的身后,站著十來個人,哪怕都是靜立不動,等待著登船,但相互之間氣息碰撞,空氣也都隱隱出現一些異樣的輝光。
這名身材極為魁梧的修行者對身旁女子十分恭敬,白隼落在他手臂上之后,他微微躬身,將手臂伸到女子身前。
這名女子五官其實長得不錯,沒有什么可以挑剔的地方,但是她的眼角卻始終帶著一種無法用語形容的煞氣,顯得異常兇狠。
這女子取下白隼腳上的銅管,抽出內里的密箋,數個呼吸之間看完,她臉上瞬間浮現出顯得有些猙獰的冷笑,“這些人往四家堡方向行走,大概已經知道城關鎮那邊防衛空虛,沒有什么駐軍。”
“酒鬼!”
她抬起頭來,突然厲喝一聲。
后方那十來個人里面,有一個背著一個大酒葫蘆,兩邊腰上還掛著幾個酒葫蘆的中年男子走了過來。
她隨手丟了塊青銅令牌過去,厲聲道,“你趕去紅東鎮,將那一千騎軍帶走,直接從那邊渡口過河,由午井鎮穿過去,繞向城關鎮。”
那中年男子收好青銅令牌,從腰間取下一個深黃色的葫蘆,猛灌了幾口,噴出一口酒氣,然后便沿著河邊開始飛速奔跑。
“鐵杉,你聯絡暗鷂衛,幫我告訴盛英,除了我問他借的那些暗鷂之外,我只用一千騎軍,但我要調新店那邊的三百重甲作為策應。他這要是不答應,以后休想從我這借調任何一名修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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