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豆子戰馬能吃么?”
“怕是不能,戰馬得吃那種嫩一點的青豆子,但那種價格高。”
“高多少?”
“要比這種豆子高兩成。”
“那我用點別的來換?蜜糖要不要?”
“全用蜜糖,你有那么多么?”
“我們足足有一車呢,你這才多少豆子。”
“嗨,要不是你急著要,到明天,十里八鄉我能給你整個一百車豆子出來。”
“別吹了,趕緊把東西備好,我讓人送蜜糖過來。”
斜水鎮小滿村村口土地廟旁有個小集市,就只是附近幾個村的村民拿些用不掉的東西過來交換,偶爾也會有些小商販過來進貨,沒什么人會過來閑逛,吃食攤子也只有一個,賣野菜面皮湯和烤豆餅。
一名戴著斗笠的男子靜靜的聽完了一名外鄉人和當地一個村民的交談,在這名外鄉人催促一名同鄉去運東西過來的時候,他走了過去,行了一禮,問道,“這位老兄,你們換了東西是要送去哪里?”
這外鄉人呵呵一笑,道:“這賺錢的生意可不能隨便告訴你。”
男子微微一笑,道:“我不和你們搶生意,不過你不告訴我,你們這生意可就做不成,說不定我就把你們的人都給扣了。”
這外鄉人一愣,“你是官家?”
男子點了點頭,道:“我是縣尉。”
這外鄉人一聽是這么大的官,頓時有點慌了,道,“縣尉老爺,我們做的可都是正經買賣…”
男子笑了笑,道,“你莫慌,我就是問問,你大概不清楚,我們這地方雖然還安穩,但隔著這幾十里地的地方就有兵禍了,我得看看你們去的地方保險不保險。”
這外鄉人頓時松了口氣,道,“我們就換些人和馬吃的糧食,送去羽陽宮那邊,那邊有人高價收。”
男子點了點頭,道,“你們都哪兒的人?”
外鄉人說道,“我們是西郊周皮子村的人。”
男子道,“哪的西郊?”
外鄉人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道,“長安西郊。”
男子倒是有些意外,“跑這么遠做生意?”
外鄉人見他語氣溫和,很好說話的樣子,便徹底放下了戒備,也不緊張了,道:“縣尉老爺有所不知,我們附近那幾個村子的人平時都指著幾個軍營過活,現在那幾個軍營的人都走空了,我們便只能跟著來做生意,軍隊到哪,我們就跟到哪,還好軍方那些官家也覺得我們平日里生活艱難,還弄了些馬給我們拖車,還賒了我們些本錢。”
男子愣住,道,“那平時他們不管你們?”
“不管啊。”外鄉人道,“能不能賺錢各憑本事,不過大致是都賺了點辛苦錢的。”
男子道,“我意思是你們賣什么東西他們不管,那你這次在這里換糧草這是?”
外鄉人解釋道:“我聽說就有軍隊里頭的人讓我們收糧草送去羽陽宮那邊,付了定金了。”
男子馬上道,“收多少糧草?”
“說是有多少要多少。”外鄉人如數家珍道,“邱家莊,老槐村、盧家莊,還有我們周皮子村,反正能夠通知到的都說了,就是最遲要在明天傍晚前送到,晚了就不給錢了。”
男子點了點頭,“那你們是誰收到了就直接出發過去?”
外鄉人笑道,“是,反正能做一車生意就做一車生意,盡快交完貨再看看軍隊里頭的人缺什么,就再出來找找。”
男子又道,“現在裴國公的那些大軍都是急行軍,你們還能跟得上?”
外鄉人道,“騎兵肯定跟不上,他們的馬多快,我們都是老馬,一天走不得多少路,但他們的步軍我們能跟上,至于那些大多數跟不上的,我們反正有附近村子上的人大致知道他們去了哪邊,就慢慢跟唄。”
男子道,“按我所知,裴國公的步軍應該是在梁山宮一帶,你們知道的呢?”
外鄉人道,“差不多,梁山宮,谷口鎮那一帶都有。”
男子笑了笑,道“那你們該做什么做什么吧,到了羽陽宮那邊要小心,估計有兵禍。”
“沒事,最多就把貨丟了唄,反正給定金的官家說了,但凡能夠送到那邊,哪怕快到了給人劫了,都給錢。”外鄉人致謝道,“多謝縣尉老爺提醒。”
男子也不多話,一邊去取了自己的馬就直接揚鞭策馬離開。
看著這男子到了大道上之后如離弦之箭般的騎馬速度,這外鄉人頓時忍不住羨慕起來,“這馬跑得可真快啊,我要是有這樣的兩匹馬拖車,那得多賺多少錢?”
“得了吧。”一旁幾個村民頓時起哄,“我們這邊還從沒有什么官家賒馬借錢的,我們要是有你這兩匹馬,我們早也出去做生意賺大錢了。”
戴著斗笠的男子沿著大道策馬狂奔,到了一處河岸邊的野渡口,他一跳下馬,蘆葦叢中便跑出兩個人,對著他打招呼,“薛縣尉,你要的東西到了。”
“你跟老韓說一聲,讓他帶著人和東西去泥瓶鎮,我在那邊和他碰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