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
那人突然叫了一聲。
所有人都是一愣。
這聲音似乎有點浮夸。
裴雨深轉頭看著盧樂天,皺眉道,“你朋友?”
他覺得出聲的人年紀不大,喊的這一聲“別”,簡直就跟玩笑似的。
盧樂天充滿郁悶的看著他,沒好氣的回道,“我連我是誰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他是不是我朋友?”
裴雨深啞然。
他斜著眼睛看了盧樂天一會,又聽到那人道,“別動手,我自己來。”
他順著聲音望去,果見有個年輕人似乎主動走了出來,接著老老實實跟著張盛年的五個部下走了回來。
裴雨深忍不住搖了搖頭,道:“你們這些年輕人,真以為你們有九條命,還是覺得打仗這玩意就和平時在長安嬉戲一樣?”
他這邊還在感慨,但盧樂天這時候卻發現身邊郭鵲的臉色非常古怪。
一種震驚、狂喜和不可置信交纏的神色。
“怎么?”盧樂天忍不住問道。
裴雨深這時候也發現了古怪,盯著郭鵲看。
郭鵲也不掩飾,道,“這聲音我好像熟啊,但不可能啊。”
“誰?”裴雨深越發覺得有些古怪。
郭鵲還未說話,卻聽那年輕人大聲笑道,“吃里扒外裴雨深,你好啊。”
裴雨深一愣,瞬間都被氣笑了,“狗日的,我他媽的名聲在外了?是個人都叫得出我名號了?”
盧樂天幽幽的說道,“那也比我名號都沒了強。”
裴雨深不理會盧樂天,直勾勾的看著那名被五個人包圍其中,閑庭信步似乎不知害怕為何物的年輕人,直接叫道,“小子,你誰啊?”
郭鵲此時比他看得更認真,眼睛都差點要鼓出來了,他大致看清了這人的輪廓,瞬間狂喜,也不顧脖子上還架著劍,對著盧樂天就道,“這下有救了。”
此時那人明顯也仔細看了他一會,突然笑道,“我是郭鵲。”
郭鵲腦海之中轟的一響,他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顧道首,真的是顧道首,而且每次見到顧道首,都是那么多人一起,他竟然記得我的名字!”
郭鵲歡喜得呆了,突然忍不住哈哈大笑,對著盧樂天道,“兄弟,我名號也沒了。”
裴雨深被這郭鵲的反應也弄得摸不著頭腦,忍不住罵道,“他媽的是不是都瘋了?”
郭鵲歡喜得要命,但他腦子瞬間又靈光起來,顧道首說自己是郭鵲,一是認出了他來,二是肯定還不想這些人知道他是誰。
所以面對盧樂天充滿疑惑的目光,他也只是聳了聳肩膀,意思是現在不能說。
但他轉眼看到一旁的薛景仙和韓囚墨也是激動得不行的樣子,他便愣了愣,“你們也認識這個郭鵲?”
薛景仙何等聰明,他一看郭鵲的模樣,就知道郭鵲肯定也是認得顧留白才會如此,所以他點了點頭,忍不住也哈哈笑出聲來。
“草!又瘋了兩?”裴雨深渾身都有點發毛。
張盛年已經感覺到非常不對勁,他轉頭低聲下達了兩個命令,十余名黑衣修行者從他身后飛快掠出,飛快散落在那五名黑衣修行者周圍。
裴雨深原本都已經準備招呼自己部下之中最得力的那些過來,但看著張盛年手下的這些人已經有所動作,他便自嘲的笑了笑,心想自己別被這些小鬼給弄得疑神疑鬼。
馬上高麗那些死士和其余各鎮的私軍都要過這個山口了,別說是一個年輕人,就是來個八品大修士也會被活活堆死。
“別動手啊!”
但此時這年輕人卻反而舉起了雙手,道:“我手頭連趁手的武器都沒有,大家先好好談一談,和為貴啊!”
裴雨深又被逗笑了,但他的笑意轉瞬即逝,他看向郭鵲,寒聲道,“他到底是誰?我數到三,你如果不告訴我,我先斬你一條手臂。”
郭鵲頓時慌了,叫道,“他真是郭鵲啊!”
“草了!”顧留白此時已經看得清裴雨深臉上的神色,他知道裴雨深這種人此時不會開玩笑,所以他馬上叫道,“說了和為貴,你要是砍他手臂,我就讓人把你們惡錢工坊的那些匠師都砍了!”
張盛年和裴雨深頓時一愣。
裴雨深的目光劇烈閃動數下,看著已經距離山口不遠的鄭無牙,突然下令道,“讓他們車隊停住!”
他的暗刺習慣隱匿于暗中,所以都分布于兩側山林之中,此時車隊前方不遠處的道上站立著的都是張盛年的部下,張盛年頓時也厲聲道,“讓他們停下來。”
道中站著一名短發黑衣年輕人頓時拔刀,對著那列車隊厲聲大喝,“停!”
鄭無牙不是鄭無耳,哪怕他不是修行者,此時也應該聽到這樣的大叫聲,但他抬頭看著裴雨深和張盛年,卻是一聲不吭,車隊也是依舊前行,沒有任何一輛車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