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春已逝,夏將至。
直到這聲驚雷響起,所有人才發(fā)現(xiàn),不知不覺已經(jīng)快到了五月天了。
趙三迎著大雨,在遠處看著漸漸消失的火光,心里七上八下的開始煩躁不安起來。
他們雖然逃了出來,但各有各的心思,半道上就已經(jīng)分道揚鑣。
現(xiàn)在除了馮豕、王老五和孫老二之外,還跟著自己的只有不到兩千人,其余都做鳥獸散,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孫老二被大雨淋得渾身發(fā)顫,越走越慢,其他人也像丟了魂一樣,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三哥,三哥...”馮豕湊到趙三面前,輕輕喊道,“該拿個主意了,咱們弟兄到底去哪里?”
“走一步是一步吧!”趙三嘆了口氣,隨口敷衍道。
“不能啊!三哥!”馮豕眉頭緊皺,說道,“咱們再這么走下去,要是遇上官兵,死路一條啊!三哥你別忘了,那姓呂的可隨時會帶人殺回來!”
趙三一聽這話,心里又是難過,又是害怕,忍不住問道:“那依你之見,咱們該去哪里?”
馮豕想了想,說道,“要么現(xiàn)在就回黑風山,只是沒吃沒喝的,又有這么多人,沒被官兵剿了,搞不好也要餓死!”
“要么去投張?zhí)鞄煟辛诉@把火的功勞,三哥搞不好還能混個渠帥做做。”馮豕說道。
趙三不置可否,問道,“就沒有旁的法子了?”
“沒了,眼下天下大亂,哪哪都沒活路,就是想回鄉(xiāng)務(wù)農(nóng)都不可能了!”馮豕搖了搖頭,嘆著氣說道。
“那就回黑風山!”趙三反復思量了半天,實在不想再寄人籬下,過這種朝不保夕的日子了。
“叫幾個兄弟出去探探路,就近找個村鎮(zhèn)咱們先劫點糧食再走!”趙三吩咐了一句。
馮豕答應(yīng)了一聲,轉(zhuǎn)身要走,趙三又把他叫住,冷冷的說了一句,“叫孫老二帶隊,別忘了!”
馮豕心領(lǐng)神會,他也早看孫老二不順眼很久了,這人膽小怕事,成事不足敗事有余,若不是他一而再再而三的當眾打退堂鼓,現(xiàn)在聚起來的可遠不止這么些人。
喊了孫老二過來,把趙三的吩咐跟他說了,孫老二當時就不愿意了。
拉長了一張苦瓜臉,朝著馮豕連連擺手,告饒道:“馮大哥,您老高抬貴手,放了小的吧!小的到現(xiàn)在腿都是軟的,哪有膽子探路?”
馮豕眼神一厲,兇光畢露,罵道:“弟兄們一路逃命,哪個不腿軟,偏偏你就事多?”
孫老三被他訓了一句,不敢頂撞,脖子縮了縮,諂媚的說道,“剛才哥哥們說要造那黑殺神的反,小的也沒猶豫,豁出性命陪著到現(xiàn)在,您就看在小的老實的份上,跟三哥再說說情,換個人去吧!”
“放屁!”馮豕一瞪眼,叱道,“現(xiàn)在不是稱兄道弟的時候,三哥帶著咱們一路跑出來,就是咱們的大頭領(lǐng),現(xiàn)在頭領(lǐng)發(fā)話,哪里由得你推三阻四!干脆點,一句話,去還是不去?”
孫老二見馮豕不懷好意的上下打量著自己,心肝都開始發(fā)顫,雙腿一軟,跪倒在地,連連磕頭求饒,就是不肯松口。
王老五見他窩囊樣子,有些于心不忍,替他求情道,“馮大哥,孫老二也是咱自家兄弟,逃出來已經(jīng)不容易了,何苦為難他?不然我?guī)巳グ桑〉苁谦C戶出身,走慣了山路,不容易被發(fā)現(xiàn)!”
馮豕白了他一眼,心里埋怨他多事。
他和趙三的心思又不好明說,假裝為難的想了想,和聲說道,“孫老二啊,不是哥哥們不把你當兄弟,實在是這個差使非你莫屬,其他人去于事無補啊!”
孫老二一愣,茫然問道,“為什么啊?”
“你看著夜色漆黑的,又下著雨,伸手不見五指的,除了你,還有誰看得清前路?”馮豕幽幽說道。
這孫老二別的本事沒有,卻天生一雙能夜視的賊眼,任他沒有一絲天光,他卻如同白晝一般行動自如。
他這話一出,王老五也恍然大悟,為了自己的安全著想,也不再規(guī)勸了。
“可以舉個火把啊!”孫老二還在爭辯。
“蠢材!”馮豕氣的臉皮直抖,罵道,“是去探路,不是去送死!你特娘的舉個火把,是怕別人發(fā)現(xiàn)不了你嗎?”
孫老二這下也知道說什么都沒用了。他現(xiàn)在除非能把眼珠子摳出來,否則這一趟是去定了的。
想到這里,他也沒了辦法,垂頭喪氣的癱軟在地。
馮豕不理他,親自去挑了十個走慣山地的,細細囑咐過幾句,由孫老二領(lǐng)著,先下山去前面探路。
等孫老二帶著人走了,他又叫來王老五,說道,“老五,你再帶幾個身手好的,去往黑風山的方向也探一探路。”
王老五有點不解,問道,“馮大哥,黑燈瞎火的,我們也看不清路,怎么探?”
馮豕恨鐵不成鋼的罵道,“點火把啊,你是個榆木腦袋嗎?”
挨了罵,王老五不樂意了,氣鼓鼓的說道,“你剛還不讓孫老二點火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