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張牛角已經奄奄一息,爛泥一般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只有嘴唇艱難地翕張,聲音逐漸微弱,幾不可聞。
可見剛才那聲求救,發自肺腑,實在是他貪生怕死慣了,最后一點力氣還用在求饒上面。
華佗一看,頓時眉頭緊皺,伸出手探上他的脈門,沉吟良久,搖了搖頭道,“油盡燈枯之兆,恐怕救不回來了!”
張牛角似有所覺,渾身一震,兩滴渾濁的眼淚從眼角滴落,還想說什么,張了張嘴,卻終究發不出聲音。
“哼!這廝貪生怕死,狡猾異常,死有余辜,救來作甚!”趙云怒斥道。
鄔堡被圍攻,就是張牛角和褚飛燕狼狽為奸,趙云自然對他恨的牙癢,“我帶他回來,可不是為了留他狗命,只是想讓華先生看看張角的手段,可有破解之法。”
華佗面色凝重,說道:“在下盡力一試吧!”
說完他拿起藥箱,取出銀針,毫不猶豫,一針重重扎在印堂穴上,手下不停,又捻起長針,從人中開始,一路走天突、璇璣、華蓋、紫宮諸般要穴,一直扎到關元穴才停住。
只是這片刻功夫,華佗已經累得滿頭大汗,氣喘吁吁,一個站立不穩,險險坐倒在地。
趙云眼疾手快,上前攙住,眾人目不轉睛看著張牛角。
只見他面色一陣青,一陣白,又驀地變得通紅一片。
渾身青筋炸起,筋肉虬結,面目猙獰。
“痛煞我也!”一聲大吼,沖口而出,竟在油盡燈枯之時,還能發出這樣的聲響,華佗這一手針法,便說是起死回生,也不為過。
張牛角喊完這一聲,渾身突然開始痙攣起來,整個人似乎承受了極大的痛苦,牙關打戰,緊緊縮成一團,不住地抽搐。
呂逸箭術無雙,眼力最好,卻發現他的皮肉之下似有活物在蠕蠕而動,極其詭異。
“華先生,你看他皮下!”呂逸提醒道。
華佗強撐著起來,順著呂逸指的方向看去,這一瞧,頓時大驚失色。
出手如電,又拿起四根銀針,就著扭動的四周毫不猶豫扎了下去,只見皮下蠕動之物似乎感受到了威脅,順著經脈想要游走逃脫,卻被四根銀針擋了個嚴嚴實實。
那物見走不脫,又拼命朝皮外鉆去,似要破土而出一般,把那一塊皮膚頂起老大一個鼓包。
華佗滿臉嚴肅,沉聲說道,“這是交州的巫蠱之術,只在蜀中和交州有傳承,在下也只在古籍中看到記載,這也是第一次親眼得見!”
眾人并不知道,呂逸卻有著兩世記憶,對“蠱”這個字眼有著天生的警惕。
“先生的意思是,他中了蠱?”呂逸難以置信地問道。
華佗點了點頭,“在下還不能確定,但應該是這一類的左道旁門,沒想到這‘太平道’竟還有這等詭異手段。”
“那先生可有解法?”呂逸急忙問道。
張牛角死有余辜,但蠱術這種東西實在太過詭異,防不勝防,若沒有解法,后果不堪設想...
華佗想了想,搖了搖頭,臉上也寫滿了擔憂,“暫時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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