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張遼憋得夠嗆,正好沖殺一場,解解心頭煩悶。
只是此刻明明是大捷,看上去卻滿臉沉痛。
隊伍的最后期期艾艾跟著一個鐵塔似的黑漢,正是張飛。
關羽趕緊把之前的事情都向呂逸說了,提到真定鄔堡又失,上萬降卒降而復叛,一場大火險些葬送了所有人的性命,不由得心里忐忑。
果然呂逸一聽這個晴天霹靂般的消息,頓時一口氣堵在胸口,眼前一黑,搖搖欲墜。
高順見機得快,一把上前攙住,“大哥,息怒啊!”
呂逸身上有傷,剛才還強行拉開“射日弓”已經透支了所有的精力。
又被荀彥氣了一場,現在可著實受不得這么大的刺激。
呂逸好不容易緩過氣來,還是覺得腳下虛浮,拼了命的鎮定了心神,滿臉痛苦地喝道,“讓他滾過來!”
張飛逃不了了,他是被張遼半拉半推揪到呂逸面前的。
呂逸是第一次看到張飛這么狼狽。
精赤的上身到處都是燎泡的痕跡,有些已經結了痂。
滿臉的絡腮胡子被燒得卷曲焦黃,臉上黑一道,白一道,被汗水沖刷的溝壑宛然。
張飛悶著頭走到了眾人面前,怯怯地不敢抬頭,“噗通”一聲,推金山倒玉柱般跪在呂逸面前,一個頭磕在地上。
“大哥...”
鐵打的漢子說話的時候帶著哽咽之聲,一句大哥喊完,已經埋頭在臂,泣不成聲。
“哎...”關羽扶著呂逸過去,不忍看他頹喪的模樣,一聲長嘆。
呂逸猛的一揚手,眾人別過頭去,卻見呂逸也長嘆一聲,艱難地跪坐下來,探手拉起張飛,替他抹去了滑落的眼淚。
“三弟!”呂逸也有些哽咽,此時此刻,他既痛心,又氣憤。
“大哥,真定...真定讓俺給丟了...”張飛大哭道,“俺對不起大哥,對不起大嫂,對不起馬老將軍,死罪!死罪!”
“你!”呂逸雖然早就知道,但聽他親口提及,還是忍不住急怒攻心,一時說不出話來。
“大哥!”張飛心喪若死,“都是俺酒后失察,罪在不赦,大哥你就按軍法治罪吧,俺...俺老張絕無怨!”
“治罪,你現在知道喊我治罪?”呂逸氣得破口大罵。
“當初讓你回去帶兵,我是怎么同你交代的?”呂逸喝道,“約法三章你記得幾條?”
張飛埋首垂淚,一不發。
“說話!”呂逸大喝一聲。
“一不能飲酒,二不能鞭笞士卒,三不能輕舉妄動!”張飛哽咽著回復道。
“現在呢?”呂逸氣不打一處來,“這三條你守了哪一條?”
“啊!”張飛愣怔在當場,虎目漸漸泛紅,竟然大喝一聲,長身而起,猛地拔出佩劍,眼神一緊,就要橫劍自刎。
呂逸趕忙沖上一步,緊緊攥住他的劍柄,不讓他拔劍。
張飛無地自容,性子一起,拼命掙扎。
呂逸現在又傷又氣,哪里擋得住他的蠻力,竟被他帶得朝前面猛地跌去,“嘶!”
傷口再次被牽動,疼得呂逸失聲痛呼。
“啪!”關羽沖上前去,毫不留情一個耳光摑在張飛臉上。
所有人都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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