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但請吩咐!”
呂逸心里有些惶恐,盧植把馬續的名頭都抬出來了,可見沒準備給他留情面。
他自然問心無愧,但馬續最后的時刻,仍舊念念不忘教給他的東西,他卻并沒有真正做到。
他有一種預感,盧植說的也是這一件事。
盧植轉身回了帥案,一改剛才和藹的表情,朗聲喝道,把人都帶進來。
門外親兵應了一聲,不多時,眾人魚貫而入。
只見張遼怒氣沖沖走在最前面,張飛被五花大綁押在階下,高順面無表情,雖然強忍著沒說話,卻也渾身顫抖,顯然心中也十分不忿。
他們后面跟著劉備和荀彥,此刻低著頭,不敢看帳中幾人,卻硬著頭皮在階下站定。
“你們綁我三哥做什么!”張遼一進大帳就再也忍不住,怒喝道,“真當我們兄弟怕你們不成!”
他轉頭看向呂逸,“大哥!”
呂逸還沒發話,關羽卻厲喝一聲,“中軍帳中,沒有你大哥,之前的事,你都忘了嗎?休得無禮,還不退下!”
張遼見關羽發了怒,只能悻悻退在一旁,眼睛時不時地偷瞟呂逸,卻不敢再多說一句。
“師兄,這...”呂逸也忍不住發問。
“關司馬的話,呂校尉沒聽懂?”盧植斜睨了他一眼,冷冷問道。
“我...”呂逸話到半截,硬生生咽了回去,只是看向荀彥的目光卻越來越冷。
“你別怪在荀校尉頭上!”盧植冷哼一聲,“這么大的事,他若不向老夫稟報,才是失職!”
“是!”呂逸無奈應了一聲,來者不善啊...
他腦子里面飛快地盤算開來,該如何應對,只聽盧植朗聲問道,“呂校尉,老夫問你,治軍之要,首當如何?”
“賞罰分明!”呂逸硬著頭皮說道。
“那好,眼下張飛,酗酒貪杯,坐失真定,該當何罪?”盧植毫不留情地問道。
不等呂逸回答,馬媛趕緊搶先說道,“師兄...不...中郎將,張飛雖然有錯,但后來孤身入賊巢,尋得解藥,救了博陵城燃眉之急,也算功過相抵...”
“胡鬧!”盧植到底對這個小師妹留了三分情面,“老夫不是為你出頭!這是軍帳,我大漢軍法里什么時候有功過相抵這一條了?你們當是鄉民互告的家長里短嗎?”
馬媛被他斥責,頓時也不知道該怎么勸,看看呂逸,又看看盧植,急得花容失色。
呂逸悄悄牽上她的手,給了她一個感激的眼神,馬媛這才稍稍放心了一些。
要說張飛最對不起的就是馬媛,可是呂逸明顯不能為了一座空城,真的用軍法給張飛治罪。
這里馬媛心里最苦,可她卻始終只字未提。
現在盧植當面把這事揭了出來,馬媛還第一個站出來替張飛說話,呂逸心中的感激和愧疚交纏,無以復加。
這件事就在這里解決也好,該面對的總要面對。
“稟告將軍!”呂逸朗聲說道,“張飛貽誤軍機,皆因貪酒而起,當問瀆職之罪!”
盧植一聽他這話就明白了呂逸那點小心思。
他絕口不提軍法,卻給張飛定了個瀆職的罪名,按照漢律《二年律令》,受賄及瀆職是可以“計值而償”的。
這么一來,馬媛剛才說的將功折罪,就說得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