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著規矩,呂逸安排人馬在離營十里處駐扎,大營之中暫由馬媛和華佗主持,又留了張恒幫襯,自然放心。
他自己只帶了幾個兄弟和荀彥,領著五十騎親衛先去了轅門。
呂逸老老實實奉上了盧植的書信,轅門官立刻進去通稟。
大帳中皇甫嵩滿面憂色,正看著輿圖怔怔出神。
身前的帥岸上是朝廷剛剛急發的申斥詔令,陛下和大將軍都已經急不可耐,他這里卻寸功未立,僵持不下。
這幾天幾乎每天都能收到這樣的詔令,顯然何進已經坐不住了。
可他能怎么辦?手下只有四萬人馬,雖然是精銳,可都是騎兵,還分了一半給朱儁。
對面波才的黃巾軍浩浩蕩蕩足有十萬,還格外謹慎,固守不出,只求無過,不求有功。
難道讓騎兵去攻城嗎?這不是自掘墳墓嗎?
想到這里,他忍不住又瞥向另一封帛書,那是中常侍張讓派小黃門送來的。
雖然沒有明說,但話里話外都是讓他棄明投暗的意思,只要愿意聽話,張讓許了他一個關內侯的封賞。
皇甫嵩越想越氣,閹宦如此明目張膽,簡直是對他人格的侮辱!
他為國奮戰一輩子,寧可當斷頭將軍,也不會投靠閹黨。
正在這時,轅門官風風火火從外面進來,雙手奉上盧植的書信,“稟報中郎將,門外有一小將,自稱胡騎校尉假節鉞,領尚書丞事,九原呂逸求見!”
皇甫嵩一愣,“你剛才說,他叫什么?”
“呂逸!”轅門官不明所以,趕緊答道。
“閹宦欺人太甚!”皇甫嵩瞬間勃然大怒,厲聲喝道,“管他什么人,給老夫亂棍打出!”
“不可,不可,中郎將不可沖動!”帳中一個中年男子突然開口說道。
皇甫嵩滿臉憤慨,“元方先生,你這是何意啊?難道你不知那呂逸正是閹黨爪牙,是張讓那廝一手提拔起來的?”
那人形貌枯槁,面色泛黃,正是潁川四姓之一的陳家族長陳紀,字元方。
陳紀不愿出仕,卻與皇甫嵩相交甚篤,自愿在軍中擔當參軍幕僚,沒有大事,皇甫嵩也只聽他的意見。
“義真兄,稍安勿躁!”陳紀咳嗽一聲,說道,“傳或者有誤,不妨見一見。”
頓了一頓他又道,“若此人果真是閹宦爪牙,咱們再想辦法周旋,現在便拒之門外,不等于平白落人口實嗎?”
皇甫嵩臉上寫滿了不情愿,冷哼一聲,沒有說話。
“大局為重啊!”陳紀嘆了口氣,“義真兄現在正是緊要時刻,多一個臂助總好過多一分掣肘,大丈夫能屈能伸!”
皇甫嵩怒道,“老夫寧折不彎!”
“保家衛國,何惜一人榮辱!”陳紀又勸道,“更何況還有盧中郎書信,你不先看看再做定奪?或許別有隱情也說不定?”
皇甫嵩這才勉強點頭,正要展信觀看,突然門外一陣狂風吹過,門旗被吹得獵獵作響。
“怕不又是妖道裝神弄鬼?”皇甫嵩心中大驚,沖出帳門下令,隨手把盧植的書信扔在帥案上,“來人,速去查看敵營可有異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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