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找到戰車的漢子,是他們的頭領,此刻站在呂逸的身邊,身子隱隱有些發顫。
呂逸心中一動,“怕嗎?”
“不怕!”那人不假思索地回答道,但他緊繃的身體明顯道出了他的不由衷。
“怕就說出來!”呂逸朝他笑了一笑,“畢竟我也怕!”
那漢子扭頭,不敢置信地看著呂逸,“將軍您也會害怕?小人只當將軍神人一般,無所畏懼!”
“恐懼是人之常情,我也是人,當然會害怕!”
“正因為害怕,才知道好好活著,比什么都重要!”呂逸拍了拍他的肩膀,笑著安慰道,“未來的路還很長,這才哪兒到哪兒?”
“記住這種感覺,然后努力讓自己活下去,你才能感受到生命的美好!”呂逸認真的說道,“這一次,是你們為了自己的人生拼殺,沒有人逼你們,一切都是自己的選擇!”
“自己的選擇...”那漢子若有所思,他活了這些年,從來都是被逼著做這做那。
第一次知道,原來自己也可以選擇...
“孝父!”呂逸轉頭問高順,“會唱《國殤》嗎?”
高順有些猶豫,“大哥,會是會,此時兩軍交戰,你死我活,還是別唱《國殤》吧...”
呂逸高聲道,“孝父,《國殤》是烈士贊歌,咱們這一仗即為自己,也為大漢,先賢烈士,與你我同在,唱吧!”
剎那之間,那漢子雙淚奔流,“噗通”一聲跪倒,哽咽著道,“將軍...”
呂逸扶起那漢子,又對著一眾出戰的降卒揮手道,“來,會唱的一起來,本將軍與你們共赴國殤,為自己掙一個自由自在的未來!”
說著,他挽起那漢子,在戰車上朗聲唱起:
操吳戈兮披犀甲,車錯轂兮短兵接。
旌蔽日兮敵若云,矢交墜兮士爭先。
凌余陣兮躐余行,左驂殪兮右刃傷。
霾兩輪兮縶四馬,援玉枹兮擊鳴鼓。
天時懟兮威靈怒,嚴殺盡兮棄原野。
出不入兮往不反,平原忽兮路超遠。
帶長劍兮挾秦弓,首身離兮心不懲。
誠既勇兮又以武,終剛強兮不可凌。
身既死兮神以靈,魂魄毅兮為鬼胸。
會唱的不多,但情緒很快傳染了開來,上千人跟著唱和舞戈,城門前的戰意高昂到了頂峰。
張角被這陣浩浩蕩蕩的動靜弄得心驚肉跳,一種不祥的預感縈繞心間,他總覺得自己似乎是忽略了什么,卻無論如何也捉摸不到。
越想越煩躁,張角已經不愿意等了,猛地一揮拂塵,身后術士傾巢出動,沖進羅市率領的前鋒陣中。
口中念念有詞,袖中白色粉末不要錢的潑潑灑灑。
所過之處的黃金軍士卒肉眼可見地變得癲狂和暴躁。
羅市眼里悲哀之色一閃而過,長槍一指,大喝一聲,“殺!”
士卒此刻紛紛赤紅著雙眼,高舉刀槍朝著呂逸那里直沖而去。
時機已到,呂逸停了歌聲,手中方天畫戟朝前一擺,大喝一聲,“迎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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