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逸是真的沒看明白...
體恤不下,仁慈善良他可以理解。
問題是眼前這個人剛剛還對自己怒目而視,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現在自己屬下作奸犯科,板子卻輕輕拿起,輕輕放下。
這雙標是不是來得有些突然...
荀彥也看愣了,手里拿著玉佩和馬蹄金,也不知道是該收起來,還是還回去。
轅門官自分必死,卻見皇甫嵩看向自己的眼神里,清澈一片,只有憐惜,沒有苛責。
頓時心中痛苦、慚愧至極。
哪怕這時候皇甫嵩責打自己一頓,也好比在眾目睽睽之下,為了自己擔上治軍不嚴的惡名。
“將軍...”轅門官淚如雨下,再也控制不住自己。
“小人罪不容赦,不敢再承將軍寬恕!”轅門官重重磕了一個頭,“小人所作所為,全為私利,卻讓將軍蒙羞,實在讓小人無地自容!”
他猛地站起來,“嗆哴”一聲,佩劍出鞘。
“小人愧對將軍,無顏再立于天地之間,只請眾位軍中袍澤牢記小人今日之失,莫再讓將軍為難!”
說完橫劍在頸,“小人去也,將軍保重!”用力一拉,血濺三尺,氣絕身亡。
皇甫嵩想要阻攔,卻沒有來得及,頓時神色哀慟,眼眶濕潤,長嘆一聲吩咐道:“將他厚葬了吧,就按陣亡上報,一應撫恤不要減少,哎!”
說完便轉身朝大帳里走去,身影蕭索,無比沉重。
陳紀也嘆了一口氣,上前招呼呂逸和荀彥一起回營。
大帳中皇甫嵩高坐帥案,見呂逸他們進來,先開口道,“都坐吧!”
呂逸和荀彥老老實實在兩邊坐下,誰也沒有開口,氣氛漸漸沉重起來。
“兩位初來大營,便挫了蛾賊銳氣,果然后生可畏啊!”陳紀率先打破沉默。
呂逸拱拱手,“正是應有之義,當不得先生夸獎!”
“呵呵,盧中郎信中明,此時正是大好時機,不知道呂校尉有何打算?”陳紀問道。
“依令而行,戰必爭先,不敢怠慢!”呂逸朗聲說道,算是表了個態。
“呂校尉豪氣,老夫佩服!”陳紀客氣地贊了一句。
“呂校尉!”這時候皇甫嵩突然開口問道,“你們戰過一場已是疲累,不如先行安置,長社這里戰況復雜,蛾賊堅守不出,也不是一時三刻可以平定的,容后再議吧!”
這句話一出,連陳紀都感到十分意外,有些錯愕地看著皇甫嵩。
呂逸不知道為什么他還是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樣,卻已經懶得分辯。
說到底他只是援軍,既然主將發話了,他也沒理由堅持,抱拳應了一聲,轉身就要離開。
“呂校尉可去潁川城內休整,過幾日老夫自會相召!”皇甫嵩又補了一句。
“末將遵命!”呂逸應了一聲,強忍著怒氣轉身就走。
“皇甫將軍,陳叔父...”荀彥忍不住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