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燕燕小聲道:“娘,從前咱沒有多余的銀錢,一個銅板都要掰作兩半花。眼下稍稍寬裕些,咱們花點小錢,跟那位門房爺爺打好關(guān)系,日后再來縣學(xué)看三哥,不也方便些?”
田燈花看了宋燕燕好一會兒,“嘖”了一聲,嘟囔道:“昏迷了那么一趟,醒了后倒是比以前想得多了些。難不成,是昏迷的時候長腦子了?”
宋燕燕扁了扁嘴。
她阿娘什么意思呢?
這是說她從前沒腦子嗎!
她從前雖說沒有想起現(xiàn)代時的記憶,但哪里沒腦子了啊?
田燈花被女兒氣鼓鼓的樣子逗笑了,伸手摸了摸宋燕燕的頭發(fā),很敷衍的安慰:“傻孩子,你一點也不傻。”
宋燕燕:“......”
娘倆一邊烤著火一邊說著話,宋星明很快跟著那門房大爺出來了。
宋星明雖說只比宋燕燕大一歲,但人看著卻是少年老成,十分沉穩(wěn)。
不過饒是再少年老成,在看到母親與妹妹時,還是難掩喜色,大步上前:“娘,燕燕,你們怎么來了?”
宋燕燕也十分歡喜。
她是遺腹子,打從出生就沒爹,他們娘要養(yǎng)四個孩子,也是十分吃力,分身乏術(shù)。
宋燕燕打從有了記憶,就是兩個哥哥輪流帶她跟三哥。尤其是只比她大了一歲的三哥,他們年齡相仿,孩提時在一起玩的時間更多。
只是有一日,她三哥偶然經(jīng)過一所學(xué)堂,被里面朗朗讀書聲吸引,在學(xué)堂外頭站著聽了大半日的課。
她三哥知道家里本就艱難,從未跟田燈花說過什么,只是自己每日翻山越嶺去學(xué)堂外頭偷偷聽夫子講。
直到旁人發(fā)現(xiàn)了,閑話傳到田燈花耳中,田燈花這才知道,她家老三每天都不見人影,是跑到二十里外聽人讀書去了。
田燈花咬了咬牙,砸鍋賣鐵的湊齊了束脩,把宋星明送進(jìn)了學(xué)堂。
宋星明念書極有天分,幾乎是過目不忘,學(xué)堂里的夫子恐他明珠蒙塵,寫了薦信,把宋星明送到了縣學(xué)里。
只是,縣學(xué)的束脩比之普通學(xué)堂還要更高些,好在宋日升宋月平都大了,除了地里的活計,平時還四處打零工,宋星明又找了個幫書肆抄書的活計,一家子齊心協(xié)力,總算是讓宋星明有了書讀。
宋星明也很爭氣,學(xué)業(yè)在縣學(xué)里一直都是穩(wěn)穩(wěn)的頭名,平時連旬休都不回家,留在士舍抄書賺錢。
算起來,宋星明也有好些日子沒見過家人了,怎能不激動?
“三哥,我們來縣里趕集,順便看看你。”宋燕燕上下左右的繞圈看著宋星明,見她三哥好像又高了些,小姑娘眉開眼笑,剛想說一句又高了的話,腦子里閃過一句影視劇的臺詞來。
“三阿哥又長高了......”
宋燕燕頓時住了嘴,這可不興說啊。
她換了另外一個讓人高興的話題:“三哥,大嫂懷孕啦。等明年你就能當(dāng)三叔了!”
宋星明果然也很高興,只是他性子老成些,表達(dá)喜悅也含蓄些:“以后我教他讀書。”
田燈花一想到那個畫面,就覺得窩心的很,嘴角都快咧到眼角了。
讀書人好,讀書人好啊!
田燈花從背后的背簍里摸出一雙鞋來:“老三,來,試試看,合不合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