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這個點兒,我和胡叔一般都已經起床,大門早就開了。
現在,里邊的門閂被紅布綁著,牙叔自然進不來,可有了昨天晚上的經歷,牙叔再過來敲門喊門,即便是大白天的,我這心里,還是突突的厲害。
師父知道我有陰影,就自己過去開了門。
等牙叔進來,我還下意識地看了一眼牙叔的腳下,清晨刺眼的陽光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長,他的影子非常濃郁,看起來,牙叔他沒啥問題。
牙叔見我站得遠遠的,一直盯著他看,他笑著說。
“十三啊,你這是咋了?叔這臉上有花嗎,咋一直盯著我看呢?”
我回過神來,走過去。
牙叔是過來拿錢的,我取了一萬塊錢,給了他。
這次,肯定沒錯,師父也在,我這肯定不是在夢里,牙叔匆匆忙忙,似乎準備回去撈本錢,看著牙叔背影,我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
我看向我師父,問。
“胡叔,你說,我夢里看到的那個牙叔,是怎么知道我欠著牙叔一萬塊酬勞的?”
這是我跟牙叔單獨商量的價錢。
除了我和牙叔,包括后來我也跟師父說了,別人肯定不知道這事才對。
夢里的那個假的牙叔,卻知道得很清楚,所以,他才能演得那么像,才能夠把我手上的那一萬塊錢,給騙了去,當了我送給林青荷的聘禮!
那個人,好像對牙叔的事情,了如指掌。
牙叔是個光身號,沒什么親戚,也沒什么朋友。
除了我和胡叔之外,唯一跟他熟識的,應該就是他的那些牌友。
因此。
我覺得,我這里欠著牙叔一萬塊酬勞的事情,肯定是被牙叔那張跑風的嘴,在牌桌上說了,夢里那個假扮牙叔的人,可能也在牌桌上,所以,他才能知道這事,才能騙了我!
師父問我怎么想的?
我就把我的想法,說了出來。
師父點頭,說我的思路是對的,如果我想解決林青荷的事情,必須把背后的人給挖出來,特別是騙我送聘禮的人,他是破局的關鍵!
自古以來,洞房都在晚上,白天林青荷斷然不可能跟我發生什么,她是陰物,也不好現身,所以,白天應該沒事,但我必須在天黑之前,找到那個人!
否則,今天晚上林青荷再找我的時候,我恐怕兇多吉少。
“牙叔,等一下!”
我喊了一聲。
牙叔著急忙慌的,還準備去把他昨天晚上輸的錢都給撈回來。
聽我喊他,他停下腳步,回頭問我。
“十三,還有啥事?”
我快步跟上去,隨口問。
“牙叔,昨天晚上咱給林家干完活,你就直接去打牌了嗎?”
牙叔點頭。
“是嘞,咋了?”
我再問。
“昨天晚上你去哪兒打牌了?”
牙叔滿口外張的黃牙亮出來一笑。
“還能去哪兒啊?老地方,村口小賣部隔壁,幾個老牌友在,就是……昨天晚上我運氣不太好,輸了大幾千快一萬了,娘的,我得回去給撈回來!”
我換了一種方式,繼續問。
“牙叔,你昨天晚上打牌的時候,有不認識的牌友在嗎?”
牙叔本來準備回答沒有,都是老牌友,可仔細一想,他又說。
“不對,有個人,我不太熟!”
“不過,那人跟老煙槍很熟,我們打牌三缺一,他本來是去買東西的,剛好撞見了老煙槍,我們就拉著他一起坐場了。你還別說,昨天晚上,我那大幾千塊,幾乎全輸他手上了!”
我覺得,我應該是找到了那條線索,回頭看了我師父一眼,他也沖我點頭,我則繼續問。
“他以前,去小賣部隔壁打過牌嗎?”
牙叔直接回答。
“沒有,他第一次去!”
“我估摸著,他應該也不是咱村的人,以前沒見過。那孫子,說他是新手,不怎么打牌,一開始我們拉他坐場,他還不想打呢!沒想到,他手氣那么旺,我們幾個都輸慘了!”
外村的人,昨天晚上第一次來柳樹村,這個人,絕對可疑!
我繼續追問。
“你們打牌的時候,他一直都在嗎?”
牙叔打了個哈欠說。
“中間他出去了一趟,說是去蹲茅坑,結果,去了快半個小時,我們還以為,他掉茅坑里了呢!”
“他出去的時候,大概幾點?”
“大概,五六點吧,記不清了……不過,他出去一趟回來,運氣越來越好,也就是最后那幾把,我手上的現錢就輸光了。十三啊,有啥事,等叔回來你再問吧,我這真得過去了,人還都在等我呢!”
牙叔看起來很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