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先生的話音剛落,我噌的一下就從棺匣里躥了出來,我雖然想救人,但也不想死啊。
跳出棺匣后,我當即后退四五步,說什么也不再靠近那口棺匣----反正王先生橫豎都是一死,誰能保證他不會鋌而走險,為了保命真把我殺了?
別忘了,前兩次我想要從棺匣里站出來,可都被王先生給拍了回去的,這明顯是起了殺我之心的。
但這一次,王先生似乎并不在意我從棺匣里跳出來,而是拿起一把小矬子,在棺匣內壁上開始銼起來。
相比之前他打棺匣的工整,這一次他的動作十分雜亂無章,沒一會兒就在內壁上銼出橫七豎八的劃痕來。
弄完之后,他對我講,把你孩子脫下來給我。
我心里一緊,一個念頭突然躥出,把鞋子脫了,就沒辦法跑得快,到時候他豈不是輕而易舉就能抓到我?
再聯想到王先生之前讓村長叮囑每家每戶晚上不要出門,我覺得王先生要殺我這件事,幾乎是板上釘釘了。
螻蟻尚且貪生,讓我脫鞋坐以待斃,我呸!
于是我不僅沒有脫鞋,還轉身跑到祠堂門口,并且一只腳跨出門檻,只要發現王先生稍有異動,我會拔腿就跑,絕不會讓王先生得逞!
我原以為王先生見我如此會惱羞成怒,卻沒想到王先生像是看白癡一樣看著我,然后十分自信的講了句,我要想殺你,哈會讓你有機會做準備?
這話一出,我登時就愣住了。
聯想到之前王先生扔木塊砸我后腦勺的那一幕,我瞬間就歇菜了。
確實,如果王先生真的想要殺我的話,當時扔過來一把鐵錐子,我不就一命嗚呼了么,哪里還需要他如此大費周章?
想通了這一點,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走到王先生跟前,乖乖的把鞋子脫了。
王先生白了我一眼,然后拿起我的鞋子,套在斧頭柄上,照著尾端棺匣內壁一下又一下的砸上去,看得我一陣肉疼----我家本來就沒錢,這雙鞋是我勤工儉學很長一段時間才買下的!
王先生卻不管不顧,在左右兩側拼了命的砸,就好像那棺匣跟他有仇似的。
只是我沒想通的是,要真是有仇,直接拿斧頭劈不是更好?為啥還要套上鞋子來保護?這不是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
王先生并不理會我,在左右兩側砸了一頓后,又搬來棺匣蓋子,依舊用鞋子套著的斧柄一通亂砸。
不過有一個細節我注意到,王先生在砸棺匣底板的時候,是用鞋后跟套著斧柄砸的,其它三壁都是鞋尖套著。
弄完這些之后,王先生把鞋子丟給我,然后就又自顧自的劈砍木頭去了。
我坐在一旁守著爺爺的長明燈,生怕長明燈一滅,我爺爺就會從棺材里蹦出來,所以精神高度緊張,眼皮子一直在上下打架。如果不是王先生一直在旁邊敲敲打打,我想我早就睡著了。
王先生敲敲打打的聲音一直持續到凌晨一點多,等敲打的聲音一停,我沒堅持幾分鐘就睡著了。
在夢里,我又看到了爺爺那張詭異的沒有皺紋的笑臉,還看見他拿著另一張同樣的紙臉往我臉上貼,嚇得我急忙躲開,然后額頭一陣劇痛,瞬間清醒了過來。
我剛要開口喊痛,嘴巴就被一只手給按住,然后就看見王先生那張滄桑的臉出現在我面前,沖著我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后用這手指指了指院子中央的那口棺材。
這時我才發現,我竟然躺在之前試過的那口棺匣中,剛剛額頭上的劇痛,就是因為轉身時撞到了棺匣壁。
我看了一眼爺爺的棺材,并沒有發現有什么異樣,然后用眼神詢問他發生了什么事。
王先生壓低聲音,講,你好生聽一哈,有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