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云舒良久沒回過神來。
她要去青州?
看樣子朝廷與定國侯已經達成了一致意見。
可讓她去青州完婚有何目的?
皇上想將徐舟衣留在朝都就是為了拿捏定國侯的軟肋。
可如今不僅要放徐舟衣回去,而且還要她一同,豈不是等于賠了夫人又折兵?
賢妃看出寧云舒臉上的疑惑,緩緩揚起溫和的笑意,道:“童童,此去青州路途遙遠,但你也不必擔心,聽聞青州會派人來接你,可見侯爺十分看重這門婚事。”
寧云舒強忍住心中的情緒。
她九死一生才回到這里,怎么可能輕易離開!
“母妃的意思是,父皇也允了我與世子去青州?”
“自是,因婚期提前,世子已經連夜帶人趕回青州,說是要提前為你準備,定要十里紅妝轟轟烈烈迎你進門。”
寧云舒聞眸色訝異。
徐舟衣昨日還來了永寧殿給她在銀杏樹下親手做了一個秋千。
今日說走便走,甚至連告別都沒有。
他先行一步回去備婚,似乎說得過去。
可她知道徐舟衣哪怕是著急回去備婚,也斷不會不辭而別!
寧云舒暗藏心中疑惑,看向寧煜:“世子離開,你也知道?”
寧煜負手,表情依舊陰沉:“嗯。”
賢妃牽過她的手,語重心長:“婚期提前,世子自然是著急,童童不必疑慮。”
寧云舒蹙眉:“這么大的事情,母妃竟此刻才通知我?”
“這不是因為煜兒選妃之事耽誤,如今才能與你細說。”賢妃聲音依舊溫柔。
寧云舒冷冷一笑:“所以,沒有什么事情比皇兄選妃更重要,哪怕是我婚期提前要遠嫁青州。”
賢妃笑容一僵,眸中閃過一絲寒意,隨即又恢復如常。
“童童這是什么話,母妃只是分身乏術。還好來得及,婚期在下月二十一,還足有月余。”
寧煜聽寧云舒這般說,本就無處發的怒火此刻如同找到了宣泄一般,怒道:“你如此心急嗎?!母妃事必躬親,難道事事要以你為先?!”
寧云舒沒開口,倒是直直看著賢妃。
寧煜看似在對她發火,“事必躬親”更像是在控訴賢妃一手安排他婚事的不滿。
賢妃也聽出寧煜話中之意,不住鼻子一酸:“好了好了。煜兒選妃結束,接下來的事情煜兒自己去安排吧。至于童童。”
賢妃看著她道,“你隨我來未央宮,此去青州,母妃實在放心不下,有許多事情要交代你。”
寧煜頭也不回大步走出殿中。
“皇兄似乎,很不高興呢?”寧云舒故意說著,目光看向賢妃。
賢妃深吸一口氣,看著寧煜而去的背影,道:“總有一日,他會明白的。”
寧云舒暗笑。
總有一日,賢妃也將會為她的自信而后悔的!
她以為,她誕下了他們,所以他們就應該為她想要的一切而付出所有嗎?
她以為,以血緣至親做捆綁,他們就甘愿走上她鋪好的道路嗎?
她不會。
寧煜,也不見得會一直走下去。
若有一日,分道揚鑣,這對母子又會變成如何?
寧云舒噙笑,她倒是有幾分期待了。
等到從未央宮出來的時候又已是日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