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門前寒風蕭瑟。
眾人目光皆落于寧云舒身上。
她眼中的寒意,甚至比此刻的秋風更甚。
“寧云舒,你發什么瘋?”寧煜大步上前,一臉慍色看向她。
寧陌雪則是不動聲色地站在原地,按捺嘴角弧度,坐等看戲。
寧云舒直視賢妃的雙眸,冷然開口:“讓我嫁青州大世子,可是你的提議?”
賢妃被她的質問堵得啞口無。
周遭還有這么多宮人看著,還有外人在場,她竟然就這樣毫不避諱地問了出來。
“童童,有些事情不是母妃能一人做主的。”賢妃壓低聲音說著。
“我宮中之人,可是你命殿前司嚴刑拷打?”寧云舒聲音不減。
整個宮里除了皇上以外,恐怕也只有執掌鳳印的賢妃能夠調令殿前司。
賢妃瞳孔顫動。
她……她都知道了?!
“不……童童,你誤會母妃了。”她開口,卻不知應該如何辯解。
寧云舒眸色更加凌厲,語氣冰冷:“軟禁世子也是你所下令!”
寧云舒步步緊逼,賢妃猛然怔住根本無法應答。
“我說得對嗎?賢妃娘娘。”寧云舒隱忍心中怒火,幾乎咬著牙說出。
她沒想到她回宮后第一個對手竟然會是生她養她之人!
賢妃踉蹌后退,寧陌雪連忙上前相扶:“母妃小心。”
寧煜怒不可遏,雙拳握得咯咯作響:“寧云舒你到底想怎樣?!難道你不清楚母妃做這一切都是為了你?!”
寧云舒淡淡一笑,眼色蒼涼。
究竟為了誰,在場眾人都心知肚明!
寧云舒從肩后捋過一束青絲,又從懷中取出匕首。
“姐姐,你要做何?”寧陌雪面色緊張,緊緊挽住賢妃的胳膊,“你想傷害母妃不成?”
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中,只見寧云舒用匕首干脆決絕地削斷了那束青絲。
凜冽的秋風之中,她手中的青絲飛揚落地,似頹敗枯萎的野草狼藉可悲。
“我,寧云舒,今日在此割發斷親!蒼天為證,邁出此門,我與余氏再無絲毫瓜葛!自此恩斷義絕,生死不相干,悲喜無往來!”
她辭鏗鏘,擲地有聲,令在場之人無不為之震顫。
賢妃仿佛驟然失力,倚靠在寧陌雪的身上,她滿眼難以置信地凝視著寧云舒。
那般冷漠的神情,如此決絕的語調。
她竟要與自己斷絕母女關系……
霎時間賢妃臉上兩行清淚落下,哽咽開口:“童童……”
寧煜原本洶涌的怒意,此刻卻被震驚所取代。
望著寧云舒那般決絕的神情,他明白她是真的對他們失望至極,才會選擇在此時此刻割發斷親。
“姐姐,母妃一心一意皆是為你,此番你竟做出斷發這等悖逆之舉,實在是令人心寒!”寧陌雪語灼灼,眼底深處暗藏得意。
好一個割發斷親,如此一來寧云舒再也沒有任何依仗!
母妃將是她一個人的母妃,皇兄也是她一個人的皇兄!
寧云舒冷冷一笑,目光如利刃般掃過寧陌雪,似在一瞬間洞穿了她的心思。
寧陌雪霎時啞口無,只覺寧云舒的眼神異常恐怖,仿佛她再多一句,寧云舒手中的匕首便會猛朝她來。
寧云舒轉而望向賢妃與寧煜,語氣淡漠地說道:“賢妃娘娘,大殿下,珍重。”
罷,她轉身離去,毫無留戀之情。
“寧云舒!”寧煜上前一步,那句“珍重”猶如一把利刃,穿越七年時光,直插他的心口。竟是如此難受……
寧云舒坐上馬車,同行的只有檀巧一人,其余宮人她皆沒有帶上。
“侯爺,走吧!”
馬車中傳來寧云舒那冷漠至極的聲音。
徐山深吸一口氣,未曾料到竟會目睹如此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