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嬤嬤局促道:“本該是生母為小姐束發,可…”
慕唯將玉梳遞給她,笑道:“有勞嬤嬤了。”
嚴嬤嬤高興的哎了一聲,邊梳邊念起了喜詞:
“一梳梳到底,二梳白發齊眉…”
冷凝和若魚亦是一臉喜色的為她點唇梳妝,戴上鳳冠霞帔,整個人便多了幾分喜氣。
嚴嬤嬤滿意道:“快走吧,小姐還要去敬茶訓話呢,莫誤了吉時。”
被冷凝攙扶著出了房門,鞭炮聲便響了起來,嚴嬤嬤笑道:“是姑爺的彩禮到了。”
墨月領著一眾小廝,將彩禮大包小包地往梨暑院里抬:“主子說了,這些都是給夫人的,就得往這院子里抬,誰也不能肖想。”
“好了好了,院子里滿了,都先放腳下吧,一會兒還得隨著夫人一道抬走呢。”
慕唯不禁好笑,這倒是周亦卿的風格。
厚重的彩禮從院門擺到府門,又從府門擺上長街,從東城到西城,足足擺滿了大半個京城。
來往的行人或眼紅或震驚,皆道恒玄侯生了個好女兒。
人來人往間,不知是誰偷偷塞來一張紙條,慕唯打開一看,竟又是戴松的筆跡。
「空等一夜,佳人始終未至,今夜酉時,北城墻一見。」
戴松就是在北城墻上強暴了她的。
慕唯瞇起眼,將紙條撕了個粉碎。
慕老太太、慕云諫和南錦屏皆已等在前廳,兩側依次坐著黃氏、柳氏,慕嘉妍、慕苒之和慕宴書。
春鶯端來敬茶,慕唯最先奉至慕老太太面前。
“你攀了高枝兒,這些個兄姐弟妹,也得時常幫襯著,尤其是阿瑤。就算嫁了人,也不能忘了祖宗,記得你是從恒玄侯府出去的姑娘。”
慕云諫的氣顯然還沒消,端起茶一飲而盡。
南錦屏則陰陽怪氣道:“你那夫君本事大,你最好私下里多規勸著些,別哪日踢到了鐵板,才知道腳疼。”
她向眾人一一掃去,慕芷瑤仍舊掛著虛假的笑容,慕嘉妍低著頭不知在想什么,黃氏和柳氏沒有太多表情,慕苒之見慕唯看過來,則是俏臉微紅,輕輕對她點了點頭。
將各人百態記于心下,慕唯斂了斂心神,安靜的候著。
不多時,有婆子從外面進來:“新姑爺到了。”
慕云諫為她蓋上紅蓋頭,慕宴書上前拉起她的手:“三姐,我來送你上花轎。”
府門外人流如織,歡呼喜鬧聲此起彼伏,仿佛與恒玄侯府隔著兩個世界。
為首的男人著一身大紅喜袍,本就俊美的臉龐被襯托的瑩瑩如玉,儀態萬千。
將慕唯的手交給周亦卿,慕宴書大聲道:“姨娘說,你既娶了三姐,就要窮你一生待她好,不能辜負她。”
周亦卿挑眉:“你倒伶牙俐齒。”
說著便從懷中取出一個紅包遞了過去。
慕宴書興奮的接過:“祝三姐和姐夫百年好合!”
周亦卿將人攔腰抱起,安穩的送進了喜轎:“這一次,不能再讓你逃了。”
慕唯心中一動,不等她有何動作,鼓鑼嗩吶聲便兀的響起,喜轎輕微晃動著,一路朝督統府而去。
鞭炮聲震耳欲聾,兩人以紅綢系著,在眾人的目光下三拜天地,共飲合衾。
才被送進了洞房,周亦卿隨后便跟了進來,慕唯詫異道:“你不是應該留在前院?”
周亦卿不以為然:“我不喜喧鬧,墨月一人足矣。”
一套既定的俗禮下來,已到了黃昏時分,丫鬟喜婆都退了出去,只留兩人獨處。
周亦卿并未輕薄冒犯,而是獨自坐在桌邊飲酒。
慕唯小心翼翼的抬眸。
明明是個被人咒罵唾棄的奸佞閹黨,這人偏偏好看的緊。
體態勻稱高挑,鳳眸薄唇,雅人深致,唯獨氣質有些冷厲,讓人靠近不得。
“可看夠了?”
慕唯被驚了一跳,窘迫道:“能否借我一支衛兵?”
“可以。”
“你不問我要做什么?”
輕輕放下酒杯,周亦卿凝眸望來,眼中帶著酒醉的迷離:“無論你要做什么,記得早些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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