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半個月,她周身的盾與矛便被慕唯拔去了半數。
單手成拳猛的砸在桌案上,南錦屏氣得六神無主。
難道她身邊真的出現了叛徒?
可那宅子,知道的人太少了。
不禁又懷疑起季嬤嬤,她下意識地往身后掃了一眼。
季嬤嬤被嚇了一跳,看到自家夫人投過來的目光卻不敢隨意開口。
慕唯這個小人,竟敢污蔑她背叛夫人,她簡簡單單兩句胡話,就讓她在雪地里跪了一夜。
更可怕的是,夫人雖表面上原諒了她,她卻總覺得有哪里不一樣了。
春鶯端著點心進來,季嬤嬤冷眼瞧著。
春鶯也已跟了夫人多年,若她在此時得了夫人的信任,自己恐怕會就此沉淪覆滅。
思及此,她主動上前攔下春鶯手里的托盤:“夫人心情不好,你出去吧。”
春鶯有些詫異,這個季嬤嬤歷來自視甚高,今日倒是勤快許多。
“夫人,依老奴看,不如進宮去吧。”季嬤嬤將點心輕輕放下,邊打量著南錦屏的臉色邊說道。
南錦屏一味皺著眉頭不語。
“若太后那邊行不通了,不是還有太子嗎?選妃在即,夫人該與皇后娘娘多多走動才是。”
這話說進了南錦屏心里,直到此時她才恍然想起,自己竟為著慕唯這么個賤人差點誤了阿瑤的大事。
她長嘆一聲,拿起一塊芙蓉糕放在眼前仔細端詳:“嬤嬤說的是,是我糊涂了,備馬,我現在就去給皇后娘娘請安。”
當今圣上年近五旬,歐陽皇后卻是個三十出頭的美婦。
先皇后不曾留下一子半女就撒手人寰,歐陽貞舒靠著母族的強大力量,和半數朝臣的支持,穩穩坐上了正宮之位。
大婚后不出一年,便為皇帝產下了一個男嬰。
先皇后不孕,皇帝對嫡子甚是渴求,終于在三十二歲那年,得到了第一個名副其實的嫡子。
皇帝當即便大赦天下,為那孩子取名陳佑乾,封為東宮太子,賜承王。
意為護佑乾坤,傳承大統,對其期望甚高。
陳佑乾自出生起便站在巔峰,生活優渥,錦衣玉食,遂逐漸養成了好吃懶做的性子,對朝政毫不上心不說,反而日日酒池肉林,沉迷女色。
慕芷瑤樣貌出眾,是京城一等一的美人,太子見之沉淪,加上慕芷瑤甚會保持神秘,故作姿態,始終將太子勾得神魂顛倒,求而不得。
前段時日剛及了冠,便日夜央求皇后將慕芷瑤指給他做太子妃,皇后沒了辦法,只好去天子面前小心的提及一二。
誰知皇帝聽后震怒:“商戶之女,日后如何能母儀天下?你若不能好生規勸,這太子之位換人也罷!”
歐陽皇后心中惶恐,只好又勸說起兒子來,可太子也犯起了倔,直若太子妃不是慕芷瑤,他便終生不娶。
父子二人因此僵持不下,已有數月不曾見面。
皇后每日哀思重重,三十幾歲的婦人竟像是四五十歲的老嬤嬤。
待南錦屏到了裕和殿時,剛好看見皇后正扶著額,連連嘆息。
“臣婦參見皇后娘娘,娘娘萬福。”
皇后一看是南錦屏來了,更是愁得頭昏腦漲。
有氣無力地吩咐了賜座,便半個字也不愿多說。
南錦屏知曉皇后心結,當即便啜泣道:“娘娘日漸消瘦,臣婦同為人母,深知娘娘心中苦楚,都怪我出身不好,連累了兩個孩子。”
歐陽皇后一擺手:“怪不得你。”
“娘娘,我如今只怕這兩個孩子年輕熱血,又情深義重,萬一一個想不開,那…”
歐陽皇后睜開雙眼,明顯被南錦屏的話勾起了神思。
倒是給她提了個醒。
堂堂大齊太子,怎能輕易為了一個女子就想不開?
熙兒被她慣壞了,行為不端,早已引起朝臣不滿,圣上也曾多次訓斥,若再被扣上為美色尋死覓活的帽子,傳了出去,那太子之位可能就真的要易主了。
恒玄侯一家貪心不足,想靠著女兒往上爬,對熙兒幾番勾引,如今竟還要動搖太子之本,實在該死。
南錦屏弄巧成拙,只顧哭泣,絲毫不知歐陽皇后此時的真實想法。
“那依你看,本宮應該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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