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下頭去,泥土松泛,像是被翻動過。
可現在還沒到播種的季節。
“姨母是栽種了什么東西?”
咸貴人哦了一聲:“鬼祟沒了,園子荒著也可惜,我便栽種些不起眼的小花,看著也愉悅些。”
有奇怪的味道傳來,像是泥土的芳香,又像是某些家禽的體味。
慕唯一步邁出,在素城時,每到暖春,她便會和阿澈一起在小園中種些玉米,種子扔下去,便要拿腳踩一踩,玉米種子不需要挖太深的坑,泥土很快就能踩實,可這里的土踩上去只覺松軟深陷,說明下面很深。
什么花需要挖這么深的坑?
她走了兩步便回來,昨夜似乎下了一場小雨,泥土濕潤,連帶著鞋子也沾上了一圈泥巴。
咸貴人忙道:“看你,怎么還像個孩子一樣?宜月,快去給阿唯找雙新鞋子來,這要是摔上一跤可不好?!?
語氣關切又自然,讓慕唯都恍神了一瞬。
將手臂送給冷凝:“姨母不必麻煩,我這便回府去了?!?
咸貴人還欲攔著,慕唯已率先離去。
回到前殿,帝王沉聲問道:“可都瞧清楚了?”
慕唯斂聲答:“是。”
“那就回去好生養胎,朕還等著佛子出生呢?!?
不知為何,她總覺得這句話透著陰森的寒意。
行禮告退,剛走到院中,身后琴聲又起,看來皇帝暫時不打算離開。
腳下忽然一滑,冷凝嚇了一跳:“小姐,小心!”
只是些泥土,不該這樣滑膩才是,她挪開腳,方才被她踩出的泥印里正泛著光。
冷凝問道:“這泥怎么了?”
慕唯蹙眉:“有油?!?
咸貴人偷偷打量著帝王的臉色,帝王的心情似乎好了些,可她卻愈發的心里沒底。
琴聲不自覺急促起來,嘭的一聲,琴弦忽然應聲而斷。
“跪下。”
咸貴人驚魂未定,以為自己聽錯了:“圣上?”
皇帝依舊閉著眼:“朕說,跪下?!?
她這才驚醒,撲通一聲就跪在了皇帝面前。
皇帝拖起她的下巴:“連你也敢在朕的面前耍弄起小手段了?”
咸貴人駭然道:“嬪妾沒有?!?
“沒有?”皇帝冷道:“那你來說,那些傳是怎么回事?你是故意想引她硬闖,對不對?”
“不、不是的,嬪妾并不知情啊。”咸貴人還想強辯。
皇帝卻忽然手上用力,湊近她道:“你在怕什么,怕朕讓你做替罪羊?嗯?”
“沒…”
她剛說了一個字,皇帝卻嫌惡的一把將她甩開,沉聲命令道:“掌嘴?!?
宜月忽的一個哆嗦,皇帝喜怒無常,貴人稍有不慎便要被掌嘴,每次都是她動的手。
看主子對她暗自點頭,她狠了狠心便打了過去。
“雨花宮的奴才,倒是都對你忠心耿耿。”
“今日朕便讓她去看了又如何?朕倒想要瞧瞧,一個寡婦,還能翻出什么天。”
“記住,大齊是朕的大齊,朕才是皇帝,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
清脆的掌嘴聲陣陣響起,皇帝不緊不慢的起身離去:“你最好別打佛子的主意,否則,朕要你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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