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英時只覺一口氣憋在胸口,多年都不曾這般窩火了。
上頭有令,要他將此二人都留在臨州,他不愿意拿整個蔣家去搏,便交給了葉蘭,可葉蘭那邊卻遲遲不能得手,還牽扯出這么多事,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好在李二應是還沒來得及透露什么,否則若蔣家倒了,他定要整個臨州城為他陪葬。
縱使周亦卿權勢滔天,沒有確鑿的證據,蔣家這棵大樹,也不是那么容易撼動的。
暗中思忖著須盡快解決這二人,蔣英時陰沉著一張臉說道:“周督統,若哪日你這夫人惹出什么天大的禍事,可別怪老夫沒提醒過你。青塵,我們走!”
蔣青塵聞,抬眸深深看了慕唯一眼,才緩緩推著蔣英時離去。
慕唯望著他們離去的背影,目光落在蔣青塵身上,原來這少年就是蔣家三房的庶子,蔣青塵,也是劃地為商的始作俑者。
恍惚間,她總覺得方才的目光似曾相識。
蔣青羽也暗出一口濁氣:“大人,下官有不查之罪,愿將功折罪,全力善后!”
見周亦卿微微點頭,他忙起身指揮衙役一股腦地進了回春堂,將八具尸體悉數抬了出來,厚葬在了李家族墓。
直到天色泛白,慕唯才在周亦卿的攙扶下,滿身疲憊地回了府。
李二一事太突然了,給了她很大的打擊,身心俱疲下,一回到房間,就栽倒在床上,沉沉地睡了過去。
周亦卿看著熟睡的人,眼中滿是憐惜,輕輕為她蓋好了被子,便轉身去往東城門。
城門外一片空曠平坦,連棵樹也沒有,千篇一律的樣子,讓周亦卿都不禁懷疑起來,相比于這里,城西那座藥山看起來才更像是有可能的藏尸之處吧。
陸條剛好在城門值守,見到周亦卿就滿臉堆笑,熱情地迎了過來。
“大人,今日有什么吩咐?”
周亦卿若無其事地問道:“陸條,你任城門統領,有多久了?”
陸條只道是機會來了,恭敬答:“小的慚愧,才兩月有余。”
兩個月,那此人倒未必知情。
嗯了一聲邁出城去,心中不斷地思忖,此處人馬來往,地面夯實,想埋葬一百多具尸體,需要不小的人力物力。
縱使蔣家再無法無天,也不敢真的在人前大張旗鼓,偷偷摸摸下,必然要選擇一個土地松軟,便于挖掘的地方。
思及此,他又問道:“此處為何不種植些樹木?”
陸條嘿嘿一笑:“大人所,正是小的所想啊,大人,你看那兒——”
陸條手指著一個方向:“大風多從那處吹來,我曾請示過蔣大人,只需在那里植上一排白楊,就能大大改善風沙的侵襲,可蔣大人卻說是我矯情,吃不了苦…”
話還沒說完,周亦卿就翻身上馬:“過去看看。”
“?。俊标憲l沒想到這位大人竟如此看重自己,他只是隨意說說,大人就如此重視,是想給他升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