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唯渾渾噩噩的,巨大的困意襲上心頭,失去意識之前,是三公主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
…
慕唯做了一個夢。
夢中全是乳白色的玉碗荷花,一個個地打著花骨朵,不時有蝴蝶飛過來,落在荷尖上,又撲棱著翅膀飛走。
眨眼間,所有荷花都競相開放,開出了荷花池,開在她身邊,淹沒了周身陌生無比的宮殿,吵吵嚷嚷的人群,漫山遍野的數(shù)不勝數(shù)。
一朵透著墨色的玉碗在她面前緩緩綻放,她踮起腳,想去看看這樣純白中透著墨色花瓣的荷花,花蕊該是什么樣子的?
待眼前的荷花全部盛開的一瞬間,她看到本該是花蕊的地方,靜靜地躺著一個奇怪的東西。
她皺了皺眉,將那小東西拿在手中,心里疑惑不已。
這是一個由黑玉打造的扳指,看粗細,應(yīng)是男子的佩戴之物。
心底忽然升起一股怪異感,這東西她好像見過,可是,在哪見過呢?
迎著陽光翻來覆去地仔細瞧,扳指的內(nèi)側(cè),似乎刻著一個字。
她只覺眼前一片模糊,似是就要醒來,她心中急切,想趕緊把這個字看清楚。
“驚鴻?驚鴻?”
“阿唯,你別嚇父皇,快醒過來。”
…
“張世強!怎么回事,為何阿唯還不醒?!”
張?zhí)t(yī)被皇帝一吼,下針的手頓時就是一抖。
驚鴻公主突發(fā)昏厥,他把了脈,并無其他病癥,只好以銀針先將人喚醒,再做打算。
可他針已下了六根,這驚鴻公主就是不醒。
皇帝在一旁急得團團轉(zhuǎn):“下!這第七針為何不下!”
張?zhí)t(yī)抹了一把額頭冷汗,已來到耳垂的第七針卻遲遲不敢下手。
他這鬼門十三針,一般的稀奇怪病,不出四針基本都能蘇醒,若五、六已下仍無蘇醒跡象,第七針就要慎之又慎。
六針為半,第七針就過半數(shù),這一針下去,有生命危險。
這驚鴻公主若被他一針扎死了,他這把老骨頭當(dāng)即就要拖家?guī)Э诘呐阍帷?
大滴大滴的汗珠往下砸,順著眼角入了眼,又疼又澀。
他正猶豫不決,忽然瞥到床上之人的眼珠似乎微微動了一下。
張?zhí)t(yī)如蒙大赦,一把將手里要命的銀針扔掉,轉(zhuǎn)身跪在皇帝腳下:“陛下!驚鴻公主的身體已被喚醒,是她的意識遲遲不肯醒來啊!這第七針,萬萬不能下了!會讓公主當(dāng)場喪命的!”
皇帝聞就是一驚,也不管張?zhí)t(yī)還跪在地上,連忙來到床邊,一聲聲地呼喚著:“阿唯,阿唯?”
長公主也急得臉色發(fā)白,身體已蘇醒,意識卻不肯醒來?
她一把拉過張?zhí)t(yī):“你是說,五妹妹夢魘了?”
張世強一邊抹汗一邊答道:“可以這么說。”
“那怎么辦?”
“可以試試,喚她的名字,只要公主愿意,隨時都會醒來。”
長公主也連忙撲到床邊,一疊聲地呼喚:“驚鴻,驚鴻?”
好在,不多時,慕唯的手指顫了顫,緩緩睜開了雙眼。
慕唯看著眼前的父女倆許久,才終于揚了揚嘴角:“父皇,長姐。”
皇帝與長公主的心一下子就落了地。
她看到了,扳指內(nèi)圈里刻著的,是“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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